上元码头造船作坊。●⌒,.
朱道临感觉时机已到,便将准备的要求提出来:“前辈,上元所虽说是恢复了,但一切都得重新开始,极度缺乏拥有水上作战经验的官兵,还请前辈鼎力相助,再调给晚辈一些熟手吧。”
“哪怕是不在册的军户子弟,只要身体强壮,有操船的经验,晚辈都愿意接过来。”
徐弘基犹豫良久:“拿了你不少好东西,不给你点儿什么我也过意不去,这样吧,我从上游的九江卫抽调200名打过水仗的士卒给你,要是不够,只能从沿江各卫所的军户子弟中征召了。”
“谢谢前辈!如果能再多一点儿更好,晚辈现有的两艘盖伦船总共还需要300左右的官兵,正在招募的新兵没有半年以上的训练,根本无法上船,强行弄上去就是添乱,要想尽快形成战斗力,只能靠前辈了。”朱道临哪里这么好打发。
徐弘基想了想:“等会儿回去之后,我就发布调令,先从龙江卫给你抽调200老卒,然后派几队人马前往沿江各卫所,尽量征召长年在江海打渔的军户子弟,争取一个月内再为你征召300人,这恐怕是近期内所能征召的最大数额了。”
朱道临大为感谢,恭请徐弘基、张拱薇和所有将校一同前往自己家**进午餐。
徐弘基在一上午的见闻中深受触动,正要和朱道临好好讨论重建江南水师的大计,因此欣然答应朱道临的邀请,张拱薇需要和朱道临落实江南陆师三卫的重建事宜,因此二话没说就跟朱道临走在一起。
其余将校意识到自己的军队很可能从此走上一条不同以往的发展道路,谁都不愿错过这个极有可能改变自己命运的机遇。
如果不紧紧抓住机会,说不定转眼就会被挤出这个代表江南水陆两军最高权力的决策圈,因此每个人都热烈回应,大声向朱道临致谢,原本称呼朱道临为道临贤侄的程继祖。毫不脸红地改称道临兄了。
虎山正院的午宴非常丰盛,道教新兴胜地紫阳观酿造的美酒如今已是声名远播,但今天的客人们似乎无暇品味美食美酒,开宴不到一个小时便匆匆结束。要求主人尽快上茶开始座谈。
由于人太多,正堂侧后的精雅茶室坐不下,朱道临只好把大家领到后书房的大客厅,众将校围着客厅中央长四米、宽两米的椭圆形长桌,不知如何排定座次了。
徐弘基和张拱薇两次前来出席股东会议。已经熟悉长桌的功能和主次座位,不用朱道临招呼,便主动坐在正北位置上下首的两张真皮高靠椅上。
两位主帅落座之后,其他位置就好解决了,十八名将校迅速分成两拨,按官职大小有序坐在自家主帅两边,几位小丫鬟给每位客人奉上香茶,然后不动声色退出门外,站在远处静静等候。
朱道临一直站在门口,等小丫鬟把心腹智囊叶良辰搀扶过来。他快步上前,把叶良辰扶进大厅,来到北面特别设立的座位前,毫无隐瞒地告诉大家,叶良辰是自己的师父之一,恳请大家多多关照,然后不管大家有何想法,恭恭敬敬地请叶良辰坐下,这才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开门见山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建议。然后请大家畅所欲言。
随着讨论的议题逐步深入,气氛变得紧张起来,所有人都忘了朱道临身后还坐着个脸上有疤没了条腿的残疾人。
徐弘基看到麾下将校对重整水师的步骤和规模存在很大分歧,心里一时间也难以取舍。可这么争论下去不是办法,看到朱道临提出目标之后没有再说过话,估计他已有自己的一套想法。
于是徐弘基敲了敲桌面,不悦地环视一圈,转向朱道临嘿嘿一笑:“道临,说说你的打算吧。为什么在你的计划中,把九江卫和宝山所放在首位?水师大本营所在的龙江卫反而被放到明年的第二阶段?”
朱道临的回答很直接:“大部分人认为,龙江卫是水师大本营所在,是江南水师的核心,只要把龙江卫恢复起来,就能对上游的九江卫和下游出海口的宝山所进行有效控制,所以倾向于尽快把龙江卫恢复到官兵满员、战舰满编的应有水平。”
“但是,不知道诸位想过没有?哪怕我们把那些乌七八糟的子母船、火龙船、连环船、网梭船全部舍弃,以50吨级、80吨级和150吨级三种新式内河快船和运输船取而代之,整个龙江卫需要的中小型巡逻快船和运输船总数也不会少于80艘,再加上8艘300吨级的新式战船,需要投入的造船费用高达200万两银子,就算我先垫付这笔巨资,可用完之后,九江卫和宝山卫怎么办?”
提到银子,将校们心虚了。
朝廷和兵部是绝对没有一两银子下拨的,除非主帅徐弘基愿意从自己腰包掏出来,否则只能集中全部力量重建一个卫,不能指望朱道临一个人出钱。
朱道临继续说道:“换个思路,如果我们集中力量率先恢复九江卫呢?按照我的建议,抓紧时间训练5,000官兵组建水师战队,半年之后在九江卫管辖范围内,展开一次大规模剿匪,以水陆并举、分头出击的方式,将长江中游水道和鄱阳湖沿岸所有水匪围剿一遍,少说也能搜刮300万到500万两银子,龙江卫的战船不就解决了吗?”
“然后九江卫可以继续在湖口设置水关,高举打击水匪、肃清商道的大旗,向过往货船收取一定数额的护送费,注意,不是通行费,不是过关税,而是护送费!”
“如此一来,九江卫就能自给自足,所有难题迎刃而解……当然,如果连剿匪的勇气都没有,那什么也不谈了。”
将校们立刻兴奋起来,都知道要是能组织力量展开剿匪,绝对是银子滚滚而来的大好事,别的不说,只说鄱阳湖周边那些亦商亦匪的大富人家,没有五十家也有四十家,只要下刀狠一点,何止搜刮500万两银子?
哪怕牺牲再大,死的也是麾下小兵小将,每人家里给个十两银子便可打发,战死的若是征召从军的流民,十两抚恤银子都省了。
主帅徐弘基看到众将校目光炯炯地望着自己,心里直骂朱道临是个管杀不管埋的混账东西,可又不得不承认,这是目前为止最好的办法,只需一面行使自己的职权重整九江卫,一面写奏折送往京城,十天八天写一份递上去,就能为自己的剿匪行动树立正义的牌坊,哪怕朝廷和皇上一时半会拿不定主意,自己再夸大一点儿,连续上呈半年的奏折,不信朝廷和皇上不着急。
徐弘基做出一副勉为其难的姿态,如同肩挑万钧似的答应下来,立即引发将校们一阵欢呼,张拱薇和他麾下将校看得眼红不已,当即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与水师相比,十不存三的江南陆师更为可怜,正如朱道临说的那样,三个卫、十二个千户所加上伙夫只剩下5,000人,还没有南京十二座城门的守卒多,其他万余人都是每年抽调服徭役的民夫,干完四十来天便作鸟兽散,这种情况由不得张拱薇和他的心腹将校不紧张。
朱道临同样没有让张拱薇和陆师将校们们失望,解决完水师的大问题,他接着向张拱薇提出个庞大计划:
“不如这样,借这次招募士卒之机,干脆招够20,000人,其中10,000人转入江南陆师各卫所,前辈如果感兴趣,从中挑出5,000人,与上元千户所水师陆战营的5,000新兵一起,接受为期半年的火枪火炮训练,半年之后,这5,000官兵可以带上他们训练期间使用的火枪火炮回去,所以费用我也全包了。”
满堂惊呼一片,张拱薇哪里还不知道这是天大人情?立即站起向朱道临抱拳致谢,他麾下将校连忙站起,齐齐向朱道临致以衷心感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