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芽诧异地问:“为什么?”
沈慕云叹息道:“他这样子看起来像是麻疹,麻疹是传染病,他方才离我们这么近,我们怕是已经被过了病气。”
春芽气恼,直想上前再踹徐咏思几脚。
沈慕云拦住了她:“罢了,他如今病着,你若是再打他,怕是会闹出人命来。”
春芽这才生生压下火气,问沈慕云:“夫人,你说怎么办?我们去哪里。”
沈慕云知道附近有一处破庙,便说:“我们去庙里面吧。总要隔离上几日,才能回府。”
春芽想了想,问:“我们回府里,找个空房子待着岂不更好?那样,万一你真被染上,也好照应一些。”
沈慕云摇头:“不行,夫君他还要去军营,万一病气过给他,传到军中,那可能会耽误大事。”
春芽想想也是,越发恼怒,便气鼓鼓地瞪了徐咏思一眼。
沈慕云吩咐徐咏思的小厮:“把他扶上马车,跟着我们走。”
徐咏思被打得浑身疼,心里嘀咕,难道他真得了传人的病?他近几日的确在发烧,也不知这病严重不严重。
等到了破庙里,沈慕云先观察了一番,破庙有一个大殿,大殿内供奉着菩萨,殿左边有一个小屋子,里面供着不知道是什么神仙。
沈慕云让小厮将徐咏思扶到了小屋子里。
徐咏思捂着肚子,强忍着不适,嬉皮笑脸对沈慕云说:“沈姑娘,你心也太狠了吧?我可是病人,你就把我塞到这四下透风的破屋子里?”
沈慕云尽量与徐咏思保持距离,剜他一眼:“”你知足吧。我若是心狠一些,就该不管你,让你曝尸荒野!
徐咏思:“……”
沈慕云转头吩咐徐咏思的小厮:“你回你们府一趟,让这几日接触过你家主子的人都不要外出,尽量单独居住,省得将病气传来传去。”
徐咏思的小厮有些不放心地看了看徐咏思。
沈慕云神色不耐烦起来。
小厮察言观色,唯恐沈慕云真的不管他家主子,这才急忙去了。
沈慕云喊住了他,扔给了他一块纱布做成的简易口罩,又喊了一句:“你传递消息的时候,也尽量离人远一些。”
小厮见沈慕云避他如同避瘟神,心里才真紧张起来,忙不迭地去了。
之后,沈慕云来到破庙门口,见到一个过路人,便远远地喊话,托他到千户府上,给崔千户捎个消息,告诉崔千户不要担心,更不要来寻她。沈慕云说,崔千户会赏他银子。
那人见沈慕云穿着不俗,又听说她是千户府的家眷,思量着千户赏钱必定不少,便急忙去了。
之后,沈慕云戴好口罩,做好防护,一脸嫌弃地查看了徐咏思脸上、身上的红疹子,给他把了脉,便赶紧离开了。
沈慕云用事先准备好的酒精好好地为自己消了毒,然后,从马车里拿出一些药丸。
实际上,马车里的药丸并不齐,她悄悄从空间里取出一些,出了马车。
春芽将马车里的小火炉和水壶都拿了出来,倒了一茶盏水,将药也放在小屋子的门口,然后后退好几步,喊道:“徐公子,吃药了!”
徐咏思哼哼唧唧:“你踢得我五脏六腑都疼痛难忍,我动不了,你把药送进来吧。”
春芽冷哼一声:“你爱吃不吃。我们主子说了,你这病厉害得很,你本来身子也不好,你若是不治,过不了几日就会死。也就是我们主子心善,非要治你,要依着我,就该让你死了!你死了,我们主子才能清净。”
徐咏思浑身的疹子瘙痒难受,听了这话,真怕自己就这么英年早逝了。他哀怨地嘟囔:“怪道圣人说,最毒妇人心!诚不我欺!”
他嘟囔归嘟囔,还是爬到屋子门口,将药丸都喝了。
之后,他打开一个瓷瓶,看也不看便往嘴里倒,春芽脸色陡变,喊:“那不是吃的!那个是让你涂在身上的!”
徐咏思收手不及,已经吞了一些在嘴里,黏黏腻腻、苦涩辛辣的口感,呛得他猛咳嗽了一阵,苦胆里的水都差点吐出来。
春芽问了沈慕云,知道没有大碍以后,看到徐咏思的狼狈模样,在一旁直乐。
徐咏思羞红了脸,喊:“沈慕云,你要不要管管你的丫鬟?!”
沈慕云正在收拾大殿,这地方实在破败不堪,晚上躺着就能看星星,要是下雪,大殿里面就能堆雪人。
沈慕云没好气地说:“你闭嘴!我的丫鬟就这样,你受不了是吗?受不了你就离姑奶奶远一点!”
徐咏思:“……”
这时候,有一位过路人牵着马走了过来,他想进破庙歇歇脚,沈慕云看见了,赶紧喝住了他。
“兄弟,你不要进来!”
那人一脸懵懂,诧异问:“为什么?”
沈慕云道:“这儿有个讨嫌鬼,得了麻疹。麻疹可是会传人的。”
那人听了,赶紧跑了。
沈慕云这才想起来,喊道:“兄弟,你去给官府通报一下吧。”
那人害怕得声音都发抖了:“我通报官府……对我有什么好处?”
沈慕云回答:“要是人传人、传人、传下去,早晚有一天会传到你身上。你报告了官府,才能阻断传播啊!”
那人想了想,这话确实有道理,便答应去了。只是心里不痛快,骂骂咧咧的,直说晦气。
春芽斜睨徐咏思一眼:“看到了吗?人人都嫌你晦气!”
徐咏思少气无力地说:“我也不想生这种病啊!怎么能怪我?!”
春芽道:“谁让你死皮赖脸,不肯离我们家主子远一些?!”
徐咏思又找沈慕云告状,沈慕云轻笑一声,说:“春芽就是我的嘴替!”
徐咏思:“……”
沈慕云正琢磨上哪儿弄些东西吃,庙外面响起一阵马的嘶鸣声!
沈慕云从窗子探头往外看了看,居然是崔铁牛!
沈慕云着急地喊:“铁牛!你不要过来!小心过了病气给你!”
崔铁牛不说话,撩了撩黑色大氅,翻身下马,大步流星地走向大殿。
沈慕云躲到屋子角落,用口罩掩了口鼻,有些生气地朝崔铁牛吆喝:“我让你不要过来,你听不见吗?!”
崔铁牛径直走到沈慕云跟前,一把扯下沈慕云的口罩,俯身亲了下来!
沈慕云惊愕地睁大了眼睛,小拳头直捶崔铁牛的胸口。崔铁牛干脆腾出一只手,攥住了沈慕云的手腕,他将沈慕云牢牢控制在角落里,尽情地“胡作非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