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王妃道:“你得学会拢着她的心,不是当娘的说你,你之前确实过了一些,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
顾青岩不耐烦地说:“知道了。”
景王妃若有所思:“我原本想着,如今让她历练历练,将来她主持王府的中馈会容易上手一些。不过,你说的也有理,母妃日后拘着她一些就是了。”
御花园的梅林旁,兰漪正笑盈盈地指挥着小宫女攀折梅花。
见沈慕云过来,兰漪挥了挥手中的花束,兴冲冲地问:“好看吗?”
沈慕云点头:“好看,回去将红梅插在白瓷瓶里,一定很美。”
兰漪对宫女们道:“好了,够了,不要再折了。”
说着,兰漪牵着沈慕云往回走。
兰漪扭头看了看沈慕云,突然说:“你弟弟与你长得很像。”
沈慕云笑道:“的确有很多人这样说。”
兰漪仰头想了想道:“他看起来挺恣意洒脱,在家里一定很受宠吧?”
沈慕云神色黯淡了几分,低头回道:“倒也没有,他是放养着长大的。臣妇的生母早逝,父亲无暇管他,继母……继母不好多管他,说句不好听的,他原是有些纨绔习气。”
“近来,臣妇狠心纠正他,他方比之前好了一些。进宫以后,他已经装得很规矩了,没想到公主慧眼,一眼就能看出来。”
兰漪若有所思:“那就难怪了,都说有后娘就有后爹,没人用心管教,是容易沾染些公子哥儿习气。”
沈慕云看了看兰漪,故意说:“臣妇其实很盼着能有生母在身边唠叨几句。臣妇长在庄子里,一些为人处事的道理,都是自己后来琢磨出来的,为此吃了不少暗亏,走了不少弯路。”
兰漪低头踢着一个石子,不好意思地说道:“其实,孤知道母后是为了孤好,但是,听见母后唠叨,孤就心情烦躁,有时候控制不住,会出言顶撞。看到母后伤心,孤有些后悔,又羞于去道歉。”
沈慕云轻声说道:“其实,你母后也处于一个情绪容易波动的时期,她身为女子的一些机能在慢慢退化。”
兰漪惊讶地看向沈慕云。
沈慕云用通俗易懂的语言,给兰漪解释了一下更年期女子身上会发生的变化。
兰漪低着头,眼圈有些红,闷闷地问:“母后老了,对吗?”
沈慕云轻声说:“谁都不能躲过去这些变化。”
兰漪默默地走着,一直到进了凤藻宫,都没有再吭声。
皇后看见兰漪进来,慈爱地笑着迎了过来:“兰漪,累了吗?要不要净净手,吃些果子?”
兰漪将手中的红梅递给皇后,装出满不在乎的样子说:“顺手给母后折了些梅花。”
皇后喜出望外,忙吩咐宫女:“快,赶紧插起来,放进本宫的寝殿。”
兰漪说:“母后,儿臣想泡澡,然后休息一会儿,您不要唤儿臣。晚膳的时候,儿臣自己会出来。”
皇后忙说:“要不你先吃些果子……”
沈慕云在后面轻轻摇头,皇后领悟过来,改口道:“那你先去歇息吧。”
兰漪行了个礼,便进了自己的屋子。
皇后看向沈慕云,叹了口气,说:“看看,本宫这母后,当得卑微了些。”
沈慕云笑着劝皇后:“娘娘,公主送您红梅了耶。而且,公主说了,晚膳的时候自己会出来。您得看到公主的进步。”
皇后笑了起来:“那本宫就忍住唠叨,看她晚膳的时候知道不知道出来。云儿,来,小祖宗不吃果子,我们吃。”
沈慕云净手后,刚坐下吃了两个果子,皇后就让宫人把红梅拿了出来,说:“就放在这个桌案上,本宫要看着。”
沈慕云忍不住偷笑,皇后这一片爱女之心,真是藏都藏不住,倒有些像初动春心的少女,收到了意中人的礼物一般。
晚膳的时候,果然,兰漪自己出了屋子,乖巧地坐在黄花梨餐桌旁吃起饭来,皇后与沈慕云对视了一眼,眼里有些喜悦。
晚膳后,九皇子叫住了沈慕云,小大人一般道:“孤说过赏你一架古筝,孤说话算话,送你了。”
沈慕云看着一旁崭新的古筝,心里叫苦不迭,苦笑道:“多谢九殿下,臣妇收下了。”
说着,沈慕云便去搬古筝。
九皇子摆手:“别动!”
沈慕云:“???”
九皇子道:“孤本说要给你找个琴师,但是,孤转念一想,还是孤亲自教你比较好。”
沈慕云:“???!!!”
九皇子一撩衣角,在古筝前坐下,说:“你不必如此感激,坐下吧,孤允你坐下。”
沈慕云只得坐在一旁的琴凳上。
九皇子有模有样地教起沈慕云认琴弦,练指法。
有一处指法,九皇子教错了,沈慕云犹豫要不要给九皇子指出来,毕竟她此时的人设是对古筝一窍不通。
兰漪过来,轻轻拍了拍九皇子的背,说道:“你还当小琴师呢,你教错了,自己都不知道,羞羞羞。”
九皇子不服气,姐弟俩争辩了一会儿,九皇子羞红着脸认了错。
兰漪干脆也在一旁坐着看沈慕云学古筝。
沈慕云其实在现代学过古筝,她使出浑身演技,假装自己只是个上手比较快的学生而已。
兰漪与九皇子时不时争论打趣上一番。
皇后在一旁看着,不由得露出了笑容。
这些日子以来,凤藻宫的气氛都有些压抑沉闷,好久没有这么热闹,这么其乐融融了。
练完琴,兰漪来了沈慕云的偏殿,问沈慕云一些护肤的知识。
此时,嬷嬷送来了一个木漆盒,说是景王府世子托人送了首饰进来。
沈慕云打开漆盒看了看,里面有一支金簪,一对珍珠耳坠,一副璎珞,都是她未曾见过的。
看来,顾青岩也学会了做面子功夫。
沈慕云恹恹地将木漆盒放在一旁,给嬷嬷一小块银锭子,嬷嬷乐滋滋地走了。
兰漪看出了沈慕云的不快,问沈慕云:“世子又做什么过分的事了吗?”
沈慕云不欲与公主多说这些,便笑道:“没有。”
兰漪满腔疑惑,离开偏殿后,她去了皇后寝殿,趴在皇后床边,问:“景王世子是不是又干什么蠢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