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慕云眉心一动,她终究耐不住性子,她来了!
永乐县主今日盛装出席,即便如此,她的容貌,还是不能跟沈慕云相比。
她的用力,反倒更显出了沈慕云的天生丽质。
众人屏气凝神,总觉得会有一场好戏。
永乐县主轻蔑地扫视一周,嗤笑道:“什么破宅子嘛,你们也好意思邀请宾客来,寒酸得很。”
沈慕云笑道:“是吗?公主与九殿下方才还夸这里宽敞亮堂,富丽堂皇呢。众人都说安庆姑母过得纸醉金迷,穷奢极侈,原本我还不信,如今看来,传言非虚啊。”
安庆长公主的奢侈淫逸,已经被御史们弹劾过多次了,官员们都颇有微词。沈慕云在大梁遇到旱灾,百姓们几乎吃不起饭的时候提起来,更耐人寻味了。
只怕御史们又要对安庆长公主开始新一轮的弹劾。
永乐县主意识到自己吃了个暗亏,忍不住出言讽刺:“你忤逆不孝,不为族人所容,搬出来就应该找个角落安生待着,居然还大张旗鼓办什么乔迁宴,当真不知道丢人二字怎么写吗?”
沈慕云不急不恼,淡淡笑道:“永乐郡主……哦,不,是永乐县主。你瞧瞧我这记性,你是因为什么从郡主变成了县主呢?让我想想啊……”
沈慕云面带嘲讽的笑,想了片刻,说:“哦,因为你总是逞口舌之快,屡屡惹是生非,遭到了皇伯父斥责。”
沈慕云很惊讶很担忧地说:“永乐县主,你如今还不长半点记性吗?你竟然敢把皇伯父的话当耳旁风?回头可别连县主的名号也保不住。”
永乐县主被气得脸通红,怒道:“你……你……你……”
“你”了半天也骂不出一句话。
沈慕云轻轻摇头,颇像长辈看到不成器的晚辈,语重心长地说:“乐瑶,你年纪也不小了,该懂些事,你再想想,你该唤我什么?”
永乐县主眼圈微红,忍不住骂道:“贱人……”
沈慕云抡起胳膊,狠狠给了永乐县主一个耳光。
永乐县主的侍女想上前来拦,被花楹挡住了。
沈慕云怒道:“大胆!狂悖!你该唤我嫂子。你不行礼称呼人也就算了,居然还敢辱骂你的嫂子,让大家评评理,有你这样当小姑子的吗?”
永乐县主向来骄横,此时觉得丢人极了,冲上来就要撕打沈慕云,突然被一人攥住了胳膊。
永乐县主怒道:“什么大胆狂……”
她定睛一看,居然是顾青岩。
她赶紧放下手,挤出眼泪,委屈巴巴地唤道:“青岩哥哥。”
顾青岩一向知道永乐县主娇纵,心中暗恼她又当众生事。
顾青岩努力平息事端,讨好沈慕云,想让皇上看到他的改变,好不容易缓和了与沈慕云的关系。永乐县主这么一闹,只怕街头巷尾又该议论起他们二人的绯闻了。
顾青岩斥责道:“乐瑶表妹,你胡闹也得有个限度,你怎么能当众辱骂你的嫂子?”
永乐县主难以置信地看向顾青岩,一串眼泪滑落了下来:“青岩哥哥,你怕她做什么?你是王府嫡子,我是堂堂县主,我们两个相爱的人,难道要因为这个贱……这个女人而被迫分开吗?”
这些话,落在顾青岩耳朵里,格外刺耳。他后悔自己一时心软情动,惹了永乐县主这个又蠢又横的痴情种,如今居然不能脱身了。
顾青岩使出全身力气,给了永乐县主一个响亮的耳光,怒道:“你不要再痴心妄想了!我有妻子,不可能舍了妻子娶你。你我之间,再无瓜葛。”
永乐县主被破了身子,满心期待,居然当众被拒绝,她的骄傲瞬间崩塌,碎落一地。
永乐县主恶狠狠地扑向沈慕云,尖利的指甲要来挠沈慕云的脸。
她相信,只要沈慕云破了相,顾青岩一定会回心转意!
沈慕云往后闪躲,重心不稳,扑腾一下摔在了地上。
众人七手八脚地上前来,有的扯住了永乐县主,有的赶紧搀扶沈慕云。
永乐县主状似疯癫,拼命挣扎着朝沈慕云张牙舞爪,嘴里不停喊着:“沈慕云,我要挖烂你的脸!别拦着我,让我挖烂她的脸!”
突然,永乐县主居然重重地跪在了地上。
永乐县主惊慌地四处张望:“谁?是谁用石子打我的膝盖?”
没有人说话。
沈辰熙冷冷道:“你欺人太甚了,旁人看不过去,很正常。你若是识趣,就赶紧走,别逼着小爷我动手。”
说着,沈辰熙咔嚓咔嚓地掰弄着自己的手指。
顾青岩俯身,急切地问沈慕云:“云儿,你怎么样?”
沈慕云含泪望向顾青岩,委屈地说:“我没事,夫君拉我起来。”
顾青岩赶紧拉着沈慕云,小心翼翼地将她扶起,永乐县主看着,心仿佛在滴血。
沈慕云痛呼一声,差点再次摔倒,花楹急忙让她靠在了自己身上。
花楹不动声色地说:“少爷,少夫人脚崴了,让奴婢搀扶着少夫人吧。”
顾青岩把沈慕云交给花楹,扭头看向永乐县主,怒道:“你还不走?”
永乐县主慌忙起身,一瘸一拐地往外走,她还是不死心,回头喊道:“沈慕云,你给我等着,这个仇我们算结下了,咱们走着瞧!”
沈慕云回道:“即便你是安庆长公主之女,也不能无视法度,强夺人夫。我倒要看看,你敢把我怎样?!”
众人都同情地看向沈慕云。这个永乐县主,怕是有点难缠。
沈慕云歉疚地看向众宾客:“实在不好意思,我脚崴伤了,不得不失陪。今日扰了诸位的兴致,辰熙,多上些好酒,务必让宾客们尽兴。”
沈辰熙闷闷地应下。
沈慕云的目光掠过,看到崔铁牛担忧的目光。
沈慕云微微一笑,示意自己没事,然而,崔铁牛依旧眉头紧锁,紧攥着拳头。
花楹撑着沈慕云回了汀兰院。
花楹又担忧又心疼,无人处,她问:“少夫人,您刚才为什么使眼色,让奴婢不要拦着那个破县主?您脚都崴伤了。”
沈慕云笑着揉了揉花楹的头发:“我没事儿,要的就是众人的同情,她越跋扈越好。”
花楹虽然还不是特别明白,但她相信,主子一定会连本带利讨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