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钱!不还钱就把你儿子剁了喂狗!”
褚守信被人踩在地上哭哭啼啼,“娘、娘!爹——!救命啊!”
“你个死东西,当老娘会拉钱呢!就是拉钱也供不起你这个败法,这才多少日子,你就又去赌!早知道这样,还不如让黑三把你手给废了,也省得再祸祸老娘!”
“娘,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个!快些拿银子啊,我可是你亲儿子,你不能不管啊。”
褚平贵黑着脸沉声问道,“老五,这次你又赌了多少?”
踩着褚守信的瘦长脸汉子闻言脸上闪过一丝喜色,不待别人看出端倪,他又赶忙拉下了脸,“连本带利整好一百两,这笔钱已经拖了五六天了,今儿再不还,就别怪咱们兄弟不客气了。”
原本还哭嚎的老陈氏听到一百两,立即骂道,“你自个作死别拉着我们,一百两!你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头子,看看你这身骨头值几个钱!
别说是你,就是把你老婆孩子全部都卖了,连肉带骨头的也不值一百两!……”
那瘦长脸的汉子扬声说道,“我们爷不收人,只收银子,田产房产也行,不过这种乡下土房子不要……”
听了这话,老陈氏更火了,“个畜生不如的东西,你这是想要把这个家给活活拖累死啊……”
褚平贵黑着脸站在那里不动,一双浑浊的老眼,紧紧的盯着褚守信的脸,见他的眼神时不时的向西厢房飘,心下就猜到了两分。
现如今褚家晚食吃得晚,朝食这顿也就跟着晚了,近晌午时才会吃,所以这个时辰,没有事情做的人还躺在被窝里睡觉,没有起床。
起先老陈氏哭嚎,褚守仁、褚守义和褚守智等人虽然纳闷,可都不舍暖哄哄的被祸,就没有起床,但听到褚守信欠了一百两的银子时,全都不淡定了。
特别是褚守仁和孔氏。
他们可不想儿子辛辛苦苦赚来的银子再填给这个狗东西!
褚大郎转过年要下场,是以最近比较刻苦,天不亮就起床读书,这个点已经去了方家私塾,不在家里。
两人担心褚守信会带着人直接下手抢,儿媳妇带着孩子可抵挡不住,所以都急得不行,褚守仁袄子没系好,鞋子也来不及提上,就急忙忙跑了出去。
孔氏也急,不过她再急也不能衣衫不整,所以就晚了一步,等她出去时,褚守仁已经破口大骂了起来。
“褚守信,你个狗东西!你这是不拆了这个家不甘心啊!我告诉你,有我在,你休想再从家里掏走一个大字,而且我还会告到族里,说什么我也要族长大伯把你除族赶出去!”
他决不允许这个王八羔子拖他儿子的后腿。
褚平贵见长子是真急眼了,不由得暗暗叹气。
老五这是出了一个昏招啊。
褚守信被老陈氏和褚守仁联合起来,直骂了个狗血淋头,就有些沉不住气了,一个劲的往西厢房瞅,而褚宁也没有让他再多等,一把将房门打开,她抱着褚然在前,褚静牵着褚恬的手在后,相继走了出来。
秦氏怕招惹是非,赶忙关上了屋门。
“大侄女!大侄女!救命啊!”
看到褚宁出来,褚守信大喜,猛得挣脱开钳制,连滚带爬的向褚宁扑了过去,“救命啊,大侄女,啊——”
什么东西!
褚宁面无表情的抬脚就踢,直接把他给踹飞了。
她曲起手指在唇边打了个响亮的口哨,把红太狼唤了过来,“在这守着,有要硬闯的,就不用跟他客气。”
就不信了,还真有人会要银子不要命。
褚宁看都不看褚守信一眼,抬脚就要走,老陈氏突然嗷一嗓子骂道,“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摊上你这么个祸害!”
她没有点名道姓,也不知骂的是褚守信还是褚宁,但大家都知道她骂的是褚宁,因为忌惮红太狼,才这么指桑骂槐的拐着弯的骂。
褚宁转头冷笑道,“您老的确是做了不少孽,不然也不会摊上这样的好儿子了。”
老陈氏气了个倒仰。
这死丫头生下来就是克她的。
早知今日,当初就该把她溺死在尿桶里。
“大侄女!宁丫头,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褚宁那一脚没怎么收力,疼得褚守信差点背过气去,直把他恨得牙都要咬碎了,却还要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哭的眼泪鼻涕直流,“我可是你亲叔啊,宁丫头,求求你了,就看在你爹的面子上,帮帮五叔吧。”
桑氏不知什么时候也跑了过来,倒也不敢近褚宁的身,就躲在褚守信身后,一起哀求着,“好宁儿,你就帮帮我们吧,六郎还那么小,你也不想看着他被赶出家门流落街头吧……”
“管我屁事!”
褚宁冷声喝斥道,“赶紧让开,不然别怪我不客气了。”
桑氏哭道,“你这孩子怎么那么狠心啊,又不是没有银子,就不能帮帮我们吗?”
褚宁都气笑了,“脸皮可真够厚的,当初褚守信这狗东西欠下巨额赌债时,你揣着私房银子跑得比兔子还快,倒要卖我们姐妹给他填窟窿,这会竟好意思让我帮忙,当我是冤大头啊?”
提起当初的事,褚静仍旧心有余悸,她白着一张脸死死地握着褚恬的手,力气大到褚恬都疼了,还没察觉。
褚恬咬着唇,无声的忍受着手上的痛意,连动也没动一下。
老陈氏与褚守仁见褚守信两口子缠住了褚宁,都挺意外的,不过他们倒是乐见其成,恨不得把这笔帐转到褚宁头上,所以这会都装袭做哑的,一声不吭。
“……这、这卖人的事也不是我说的呀,大侄女,你不能把帐算到我头上,这个家又不是我做主……”
见桑氏当着她的面就敢把祸往她头上甩,老陈氏气得眼珠子都红了,要不是还指望她从褚宁身上抠银子,她这会早就扑上去抓花她的脸了。
“你赚银子那么容易,又不用花什么力气,到山里走一趟就有大把大把的银子,花都花不完,就借我们一百两怎么了?……”
褚守信和桑氏正闹着,方盛宇带着六子走了进来,他疑惑的问道,“这是怎么了?一大清早的又唱的哪一出?”
褚宁突然噗哧一声笑了起来,“哈哈,你倒看得准,的确是有人在这唱大戏,两口子一唱一合的倒是挺卖力,又是哭又是求的,为了银子,连脸皮都不要了,还当别人看不出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