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得知褚守礼一家在县城买房安家后,褚平贵就下定决心,一定要哄住这个儿子的心,让他回心转意,自己主动回去,所以他不许褚守仁兄弟们私下里来找他,特别是褚守信,他一直严防死守,连褚守礼家的地址也没敢说,就是怕他没脸没皮的缠上去,会若恼了褚守礼,把他越推越远。
褚平贵想的是细水长流,又有足够的信心能拿捏住褚守礼,就盘算着等儿子回家后,再慢慢跟他要银子,总之这事不能急,得一步一步来。
放长线才能钓到大鱼,不能为了一点小利就把关系弄僵。
褚平贵算盘打得啪啪响,可惜褚宁不给机会,一句话就把路给堵了,他纵有八十个心眼子,也无计可施。
他无奈之下,只能放弃吞食褚守礼家财的想法。
但完全放手是不可能的。
他是他老子,生了他养了他,把他从一个嗷嗷嗷待哺的小婴孩拉扯这么大,又给他娶了媳妇成了家,可没有亏待他,凭什么他现在有本事了,就撇开他独自过好日子。
那不能够!
褚平贵咬牙切齿地想着,褚守礼若真敢借着一张纸就想必逃避做儿子的责任,那他吊死在他家门前,看他以后怎么做人。
想到那个不孝子被人唾弃的场景,褚平贵心里总算痛快了两分。
哼,不孝的狗东西,真当老子拿你没办法吗,等着吧,老子会让你知道谁是你老子的。
拿定了主意如何拿捏褚守礼,如何从他手中抠银子后,褚平贵终于能静下心来好好养身子了。
他得把身子骨养结实了,才好跟那狗东西斗啊不是。
褚平贵只顾着琢磨如何对付褚守礼了,对家里的事情就没有上心,等他发觉不对劲时,已经太晚了,连着几日的大雨,将辛辛苦苦侍弄了一季的庄稼全部毁了。
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褚平贵的老腰顿时就塌了下去。
方老太爷派人将处理结果告之后,他再也撑不住了,当场就两眼一翻撅了过去。
然而方老太爷并没有因此而减轻他们的租子。
因为他根本不同情褚平贵。
无奈之下,褚平贵顾不得慢慢筹谋了,直接派了褚守仁来跟褚守礼讨银子。
而这个被他暗地里咒骂了无数次的儿子,还算是个人,没敢真的不管他这个老子,很痛快的就给了银子。
就是少点。
只有五两。
巧巧够交田赋和租子的。
这一大家子的口粮可还没着落呢。
再者他这身子也需吃药休养,没有银子怎么能成。
还有大郎呢,他如今应酬多了,花销也就大了,却不好事事都向方老秀才伸手,只能由家里补贴,可他们这点家底好做什么啊,都不够去酒楼吃两顿的,所以这银子是真的缺啊。
处处都缺。
却没地去挣。
所以还得从褚守礼这里想办法。
褚平贵也是知道褚宁并不在意褚守礼给他银子,所以才有持无恐,反正只要不提让他们这房回来的事,那丫头就不会多管闲事,再者他们现在也不缺这点银子,帮帮家里怎么了。
自己住着那么大的宅子,整日吃香的喝辣的,老子爹病了,就拿五两银子打发,个不孝的东西,也不怕老天打个雷劈了他!
褚平贵很不满意褚守礼的小气,他叫来褚守礼细细嘱咐了一通,要他再去一趟县城,务必多要一些银子回来。
这话被听墙根的褚守义知道去,就嚷着他也要到县城开开眼,顺便认认褚守礼的家门,以后有个什么事,也省得找不到他。
还说这种跑腿的话,交给他就行,怎么能叫大哥辛苦呢。
这话说的好象多敬生褚守仁那个大哥是的,其实他心里怎么样的,褚守仁不用猜都知道。
他截留银子的事,自然是不想被人知道了去,更不能被别人抢了这好处去,是以他竭力反对,但褚守义根本不听他那一套,扔下一句休想自个吃独食,就跑去镇上租了辆车直接去了县城。
褚守礼心里虽然不痛快,却还是给了他五两银子。
他在褚家吃饱喝足后,骂骂咧咧揣着银子回去,只上交了二两,道是褚守礼就给了这么多。
褚守仁自然不信,却是没有证据,也就只能作罢。
敏锐的褚守智察觉到两人的猫腻后,也自作主张的跑到县城,跟褚守礼讨银子。
本来他还想着狠狠的赚上一笔,没成想褚守礼只给了二两,气得他想把褚家给砸了,然而有小灰灰在,这想法也只能是想法了。
褚平贵拿着他交回去的一两银子,脸色黑的象锅底,老陈氏则直接骂口大骂,“早知道他兔崽子不孝顺,当初生下他时,老娘就应该把他按到尿桶里淹死!”
这种话听得褚平贵心里膈应,厉声斥责了几句,并警告她以后要管住自己的嘴,别整日骂天骂地的,什么都骂,“我们老褚家现在也是有身份的人家,不是以前的泥腿子了,这规矩礼仪也该立起来了,便是你也不能再撒泼耍赖,骂天怼地的,不然要是影响到大郎,我可饶不了你。”
老陈氏被斥,觉得丢面,就梗着脖子道,“老娘还不是被老三那个狗东西气的,就不该听你的话,说什么慢慢来……”
她絮絮叨叨的埋怨个不停,把褚平贵烦得不胜其烦,“等我身子壮实了就去找他,就不信他还能把我这个当老子的撵出去不成。”
他拿定主意,一定要从褚守礼身上扒下一层皮来,结果他这头还没付诸行动呢,褚守信忽然鼻青脸肿的跑回来,道是褚守礼扬言谁再去跟他要银子,就把他打的亲娘都不认识。
褚平贵大怒。
“这兔崽子,真当老子拿他没办法了吗?!”
不顾自己身体有羔,他让褚守仁租了马车,然后带上老陈氏就怒气冲冲的直奔临邕县城。
结果没能入城。
武馆里,众人练完一套拳脚功夫后,都坐在台阶上休息。
“听说从今儿起,城门要提前一个时辰关闭,清早则晚一个时辰打开,而且从今儿起,城内全面戒严,非是县城百姓和有正当生意的,或者上头派下来的公务人员,其他人等一律不准备进城。”
褚宁皱眉,“流民涌入城时,也没有戒严,现在怎么突然就戒严了,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