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家到如今吕钧行这一辈,就剩下他这么一根独苗,可是他家这做善事的习惯倒也没落下,还是既高调又张扬。”
“不过吕钧行正头生意做的不多,像收保护费这些做的倒是不少。香清县大部分商家以前都受过吕家照拂,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每个月交些银子当作是报恩了。”
何掌柜对这些了解的还是比普通人多一些的,毕竟他是土生土长的香清县人,也是听着吕家的故事长大的。
“这吕钧行收这么多保护费,就没人管吗?”何秀疑问,她刚才可是听小姨说了,这人来他们铺子里,开口就要五十两银子一个月!
“吕氏善堂根据事情大小来收银子。”何掌柜解释说:“先前也有一家交了保护费的商户,被人陷害了,就试着和他说了一下。本也没想吕钧行能平事,可是没想到事情就给吕钧行平下去了。这些年吕钧行在这县里能平事的名声越来越响亮,黑的白的他都能说上话,商户们的保护费也交的心甘情愿。”
秦月凤听了这些,对那吕钧行也有些了解了,这人还是不能得罪为好,又想起关铁匠说的,吕钧行是个大善人,这样看来,这人还真是一言难尽。
“何掌柜,这吕钧行和县太爷走的很近吗?”秦月凤又想起这一节,遂问道。
“是的,说是当年这县太爷在赶考途中,遇到了强人,被吕钧行搭救护送到考场。这件事人家县太爷都没瞒着,上任第一天就带着吕钧行,这香清县里大小官员都知道吕钧行是县太爷的救命恩人。”
“怪不得那么嚣张。他收这保护费,不会还要给县太爷分一层吧?”秦月圆问道。
何掌柜摇头:“没有这事儿。”
“那没好处县太爷能支持他?”秦月圆追问。
“咱们这个县太爷,只要政绩。人家不缺这仨瓜俩枣的银子。”何掌柜正色说道:
“外头商人的宴请什么的,县太爷从不参与,也不会让商人捐献财物,只要商人税款纳足,县里对正当商人都是保护的。但是县太爷对底下的县丞主簿的行为却不怎么约束,只要他们不做什么伤天害理知法犯法的事,很多小事县太爷都不怎么理会,所以外间传闻香清县县太爷有些糊涂,也就是因为这些。”
“确实糊涂,不糊涂能纵容吕钧行收保护费?”何秀对于保护费这一节还是过不去。“这县太爷自己不收贿赂,不让商人捐献,可是纵着吕钧行变相的收保护费,和这些有什么区别!”
“大小姐,吕钧行收保护费,都有登记目录,大半都是用于修桥补路,是行善事。而且吕钧行也确实保护了商户。他收那些保护费明明可以自己带着手下挥霍,但是他没有,虽然行善依然张扬高调,却也不会像他爹那样看不起人,他待人还是很谦和的。”这何掌柜对吕钧行的印象一直都很好。
“吕氏善堂的收支明细每个月都会张贴在一面墙上,改天你去吕氏善堂看看就知道了,吕氏善堂的大厅谁都能进去。”何掌柜又往下说:
“吕氏善堂有一个老帐房,吕钧行收的保护费都有登记。他若是今天从这里拿走了银子,没有给铺子收据,明天你就能直接去县衙告他一状,他不仅要退回拿的银子,往后铺子里的麻烦事吕氏善堂还要管。”
“这……这还挺公道,除了价格高,其他和找保镖看家护院差不多……”郭兴宝目瞪口呆。
其他人也是一脸不可置信,秦月凤看了一眼那小竹竿,迟疑地说:“何掌柜,要不我主动去吕氏善堂交保护费?”
“哈哈哈哈,”何掌柜笑了起来:“秦东家不必如此,你这铺子里挂着丐帮长老的信物,这香清县哪还有敢来找麻烦的。我方才不是说过,吕钧行是丐帮救下的,后头也是丐帮抚养培育他长大成人,他哪敢和丐帮护着的商家别苗头呢?他自己的吕氏善堂也就挂着这么一根打狗棒。秦东家和吕钧行,在这香清县的商家眼里,那是同等的存在。”
“往后,秦东家只管踏实做生意就成。”何掌柜羡慕地说,毕竟他每个月还要给吕氏善堂交五两银子的保护费呢!
秦月凤可没觉得这事有什么好羡慕的。一山还比一山高,始终靠着别人,终究有一天会有麻烦的,还是得自家本领强大,那才是正理。
铺子里的人也有听过吕氏善堂传说的,但毕竟不如何掌柜知道的全面,这一次,算是全方位了解了这吕氏善堂。
“这丐帮又是什么情况?先前那丐帮的黄舵主过来时,吕钧行乖顺又老实,就那么走了。”秦月凤很是不解,即便吕钧行也是丐帮出身,那怎么也没有和黄舵主打个招呼,他们不应该是熟识的吗?
“以前只听说吕钧行由丐帮抚养成人,实际上两家平时并无交集。当然吕钧行做善事也不会撇开丐帮,每年冬天,他收集旧棉衣,搭建避风棚,施粥施药,不少乞丐也受他恩惠。”何掌柜将自己所知一一道出:“不过明面上丐帮从不会主动找到吕氏善堂,而吕钧行这边虽说挂了丐帮的标识,有事也不会轻易去寻找丐帮来帮手。”
“丐帮不就是一帮子乞丐吗?怎么会比吕氏善堂还厉害呢?”郭兴宝问出了在座都很是不明白的一个重要问题。
“丐帮可不只是一帮子乞丐!”何掌柜似乎心有余悸:“你想想,若是你铺子开的好好的,一群乞丐围着铺子不走,就在门口唱莲花落,你受不受得了?十个二十个都好说,打发了也就罢了,若是一百个两百个呢?人家别的不说,只是人多这一样,就不是别的帮派能比得了的!”
何掌柜亲眼目睹过一个铺子被乞丐大军围绕的惨状,整整半个月,那家铺子硬是一个顾客都进不了门,连带着周围的铺子都受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