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孟志,往后你就住在西园,夜里警醒一些。明天你和月鸣一起,都有别的事情要做。”
又和卫樱说道:“卫樱呀,你费点神,先把孟志这一趟的辛苦费给他。”
卫樱应了是,吩咐乌满去拿银子。
秦月鸣这边,秦月凤也早有准备。
这边刚忙完,就看到曲大夫背着药箱过来了。
“陆大夫人,早上就没把脉,这会儿得把个脉了。”
“前两天都是李爷爷来的,今天李爷爷怎么没来呢?”卫樱有些奇怪,不过还是伸出了胳膊。
秦月凤一看过来的是曲大夫,就知道肯定是陆长山那边有情况了。
“劳驾曲大夫仔细给我家儿媳看看,乌满在这儿,月鸣孟志先跟我过来,这边有些东西,你俩来拿一下。”
“娘,我感觉好着呢,您有事先去忙吧。”卫樱丝毫没有怀疑。
三人来到西园,正好见到李一针收起脉枕,而坐在他旁边的那个侧影,不是陆长山又是哪个?
听到动静,陆长山转身看过来。
那是他梦里的娘亲,现在她满脸担忧,几乎小跑着来到自己跟前......这就说明他昏睡时候看到的,不是做梦,真的是娘在为自己伤心。
陆长山喉头一酸,忍着哽咽跪下。
“娘,是儿子不孝,让您担忧了。”
秦月凤抓着儿子的手臂,也是感慨万千。
“长山,快起来,醒来就好,娘还能看到这样的你,真的很好......”
她竟然从大儿子的眼神中看到了对自己的孺慕,这是两辈子加一起都没有的事情。
看来自己原来真的对陆长山太过严厉了,那时候总想着他是长子,要和父母一起承担起家庭的责任,要做一个有担当、有能力的男子汉。其实那时候他才几岁,她就从没对陆长山假以辞色,从来都是冷言冷语、十分严格。
这也就导致后来陆长山虽然是她理想中有担当、有能力的好兄长、好儿子,更是一个极好的丈夫;但是他却从来不会对他自己好,总觉得自己不配拥有那些好东西,不配拥有父母的慈爱和关心。
他在陆家简直就是个工具人,除了做活、打猎挣钱,就不会做别的。
陆家有送孩子去读书的传统,陆长山是长子,自然也读过几年私塾,认字算账都不在话下。
所以,虽然没有得到过父母的特别关爱,陆长山除了性格有些孤僻,其他倒是没怎么受影响。
这种不被父母偏爱的缺憾,直到他遇到卫樱,才算是把他心里的缺口给补上了。
一个卫樱给陆长山的关心爱护,让他觉得自从有了卫樱,他的人生从单调的黑白色,变成了鲜艳的彩色。
陆长山拖着十死无生的结局回到上远村,不过就是想再见卫樱一面。没想到,没有见到卫樱,却看到母亲对自己露出了久违的关爱担心的神色,怎能不让他震惊,继而想到昨天那梦,竟然是真的,陆长山怎么能不感动呢!
“李大夫,长山的情况怎么样了,看起来一点事也没有,是不是就可以回家了,他媳妇也还在等着他。”秦月凤见到陆长山,面色红润、精神奕奕,完全想象不到昨天是一副随时要断气的样子。
“不成!”李一针厉声说道:
“你们千万别抱这种想法,让他们夫妻现在见面。”
“李大夫,我儿媳妇你也看到了,现在身体强健,早晨听到长山的消息,也不过就是红了红眼,再不会像从前那样了。”秦月凤急忙说道。
“你不想一尸四命,尽管让他们夫妻见面。”李一针很毒舌。
秦月凤讪讪道:“她见了长山心情也会更好一些......”
“娘,我也想见卫樱,但目前还是不行。”陆长山虽然语气平静,但是说出的话却让人心痛:“娘,卫樱这一胎太过凶险,若是我贸然出现,定会害她心神不定,不利于养胎.....再一个,我这身上的毒尚且没有除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突然发作,我也怕吓着她和孩子们。”
他看着秦月凤,似在交代遗言:“娘,我说万一......万一我这毒没有除去,我受不住了;你不要告诉卫樱......等孩子们都大一些,你再慢慢和她说。请小舅帮我传递消息,让卫樱慢慢接受这件事......娘,小舅,卫樱和孩子们就托付给你们了......”
“你胡说什么!”秦月凤一指头戳在陆长山额头:“老娘生你下来,可不是让你死在我前头的!你让老娘白发人送黑发人,你想都别想!你还想把你那一窝子不顶事的女人孩子让老娘替你养,你想得真美呀,陆长山!”
秦月凤越说越生气,她这里还想着办法给陆长山解毒呢,结果陆长山自己倒是生了要死的念头,这她可不能容!
“你自己的女人、孩子,自己养,别想指望老娘!要是你敢死了,老娘就敢做出虐待儿媳孙子的事,你自己看着办!”
刚才她还想着让他们夫妻见一面,说不定卫樱那边的神仙娘家,能够有什么法子,救一救陆长山呢。结果这儿子宁肯自己死,也不愿意现在去见卫樱。
陆长山看着娘亲劈头盖脸地训斥自己,但神情根本不是厌恶,而是一股子恨铁不成钢的气闷。陆长山知道自己的娘亲这是刀子嘴豆腐心,不愿自己说这样的丧气话。
“娘,儿子说的这是最坏的可能,您放心,我忍受那么多次毒发了,接下来我也一定能忍过去!”
“这就对了,长山!”秦月鸣拍拍陆长山的肩膀打圆场:“你媳妇给你怀着三个大胖儿子呢!自古以来你见过谁家一下生三个儿子的,你家这是祥瑞。姐,原先我一直没有和你说过,怕你不喜。其实县里面的陈主簿,一直在关注着卫樱的情况,等三胞胎平安生下,他们就要报去府城,当作是临溪县的祥瑞。一胎三子,说是国泰民安,方能出此盛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