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阁是燕都世家子弟常去的风月场所,燕北漠回了燕都后,便经常被谢洵拉着在此吃酒。
屋内炉烟缭绕,白纱帐内人影婆娑。
几人坐在窗边谈笑风生,美婢环绕侍奉。
燕北漠刚刚服用了寒石散,体内燥热,靠在身后的椅子上闭目养神,姿态散漫颓然。
南朝服石之风盛行,但这寒石散昂贵,是世家显贵才用的起的,也是上流士族身份的象征。
燕北漠不喜风月之事,偶尔会有服石之好。
但这东西会令人失智,他除却左腿疼痛难忍之际,甚少服用。
谢暄揶揄的看着身旁的燕北漠,啪嗒合上了手里的扇子,歪头一笑。
“听闻这晋陵长公主貌美绝色,你不留府享用,倒是跑来与我们在这儿吃酒,燕北漠,你不会是不行吧,哈哈哈--”
一旁的王鹤詹大笑出声,将案几前侍奉的美婢推了过去。
“这都是谢氏精心调教过的,不喜晋陵,瞅瞅这有没有合你眼的。”
燕北漠身上的雪白里衣已被浸湿,他受不住热,解了衣带,散开发。
被推过来的美婢看着眼前散漫不羁的郎君,禁不住脸红,伸手攀了过去。
燕侯久居离北朝歌,一向不近女色,若是她能攀上燕侯,这辈子的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君侯--”
娇滴滴的声音让燕北漠听着不喜,他轻飘飘的睁开眼,眉眼生出了几分阴郁,吓得美婢立马收回了手。
见状,崔临渊淡淡一笑,挥手让屋内的美婢都退下了。
四人好友多年,都知道他不喜女色,根本没当回事,拿着酒杯笑谈风月。
“京都那头有消息了吗?”
见他提及正事,几人的神色都正经了起来。
“沈宴是个有手段的,镇压了不少大将,朝东一带皆被收复了。”
谢暄翘着二郎腿,吊儿郎当的勾着唇。
“那晋陵你可要小心着些。”
“一个女人,能翻的起什么风浪。”王鹤詹不以为意的冷笑,“照我说,来个计中计,把她要的东西东西给她,瓮中捉鳖。”
燕北漠端起桌上的酒,轻笑了声,没说话。
谢暄扇着手里的扇子,笑道,“你要如何?”
燕北漠懒散的靠在身后的椅子上,晃着手里的酒。
“杀。”
话落,外头传来了敲门声。
“进来。”
夜鹰持刀走了进来,俯耳恭声。
“主公,已经将阴楼阁抄了,奴发现了夫人,便将人先行带回去了。”
楚长宁也没想到这么倒霉,刚骗过了林袁,就闯来了一群暗卫,直接将她给打伤了。
她再次醒来的时侯,是在一间密室。
四周黑漆漆的,她捂着发疼的肩膀站了起来,还没仔细瞧瞧室内的情况,就听到了轰隆隆的巨响。
光猛的涌了进来,晕黄的灯火霎时照亮了来人。
“夫人,请。”
夜三?
楚长宁一眼便认出了夜三,她心中闪过不好的念头,腿都有些发抖。
她这是被带回了府里,那打伤林袁的人是燕北漠的人了?
完了。
“夫人,主公有请。”
夜三的声音沉了下来。
楚长宁收回心底的猜测,出了密室。
她被人蒙着眼往回走。
后背阴风阵阵,耳畔时不时传来刺耳的尖叫惨痛声。
楚长宁后背汗毛倒立,脑子里快速闪过对策。
“夫人,到了。”
身形猛的被推,楚长宁没有站稳,直接倒在了地上。
冰凉的地面上鲜血横流,纤白的双手满是黏糊糊的血腥。
她连忙扯下蒙着眼的白带,环视四周。
暗室内,鲜血淋漓。
她惊骇的看着被挂在刑具上的众人,手心不自觉的发紧。
是林袁他们,竟都被穿了琵琶骨--
“看够了吗?”
突然,身后传来一道清清淡淡的声音,像是玉珠夹杂着冰水入海般动听。
她下意识的回头,只见燕北漠一身雪袍,坐在梨花椅上,手里还拿着一盏茶,神色慵懒。
楚长宁心口一紧,刚想站起来,就有人直接将她摁倒在地。
“君侯这是什么意思?”
燕北漠看着她故作镇定的脸色,挑眉。
“公主不识得身后的人吗?”
楚长宁根本不想回头去看林袁的惨状,简直是被折磨的惨不忍睹,穿琵琶骨的酷刑啊。
“我不认识这些人,君侯让人带我来这里看这些是想做什么?”
燕北漠冷笑,放下了手里的茶盏,淡淡的朝她看来。
他端坐在椅子上,目光高高在上,带有强烈压迫的力量感。
楚长宁跌坐在地上的身子隐隐发寒。
突然,他俯身,一把捏住她的后脖颈挟在袍子下。
两人离的太近,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血腥味。
楚长宁吃痛,吃力的抬起眸子。
“装什么。”
他恶劣勾唇,捏着她后脖颈的手用力收紧。
楚长宁的脸色瞬间就青了,受不住的去掰他的手。
雪白的长袍上瞬间被她沾染上了血。
燕北漠的眼神微暗,捉住她的双手挟制在身后,迫使她的身子前倾。
这个姿势让这前凸后翘的身子立马凸现了起来,玲珑有致的弧度顿现在他的身前。
可燕北漠的眼里看不到这些。
他缓缓覆在她耳畔,轻声。
“南朝亡了,不如臣送公主最后一程。”
楚长宁被他箍的疼,挣扎着扭来扭去,头不受控制的直接往他胯下撞去。
刚好就撞到了那儿。
燕北漠的脸色霎时就变了,暗室四周的人立马全都低下了头。
“放--放开--”
楚长宁埋在他袍子下快喘不过气来了,他的手紧紧的箍着她的后脖颈,用力之大,她快要折了。
燕北漠脸色微怒,一把甩开了她。
楚长宁倒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暗室内,寂静了下来。
燕北漠冷冷的瞥向她,朝后挥了下手。
夜鹰会意,让人摁住了挣扎着想起来的楚长宁,拿起盘子上的断骨钉朝她走去。
“你要做什么?”
燕北漠看她惊恐的脸色,淡笑。
“公主若是能活下来,臣便护你一生安宁。”
疯子,疯子。
寒意从脚心直蹿心口,楚长宁拼命的想要挣开,可这里的都是自小训练的高手暗卫,她根本不敌,被挟制的紧紧的。
他竟下手这么快,短短两日,便将沈宴在燕都的暗桩全部拔掉,还想杀她而后快。
楚长宁连忙想要撇清关系,开口。
“君侯以为我会投靠沈宴吗?他杀我父兄,害我皇妹,我怎会帮他,何不利用我传递假消息。”
燕北漠轻笑,“区区竖子,不劳费心。”
连皇帝都不放在眼里,他根本没把她们当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