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重利,不留无用之人,朝局生变,新帝登基,燕家嫡支的血脉是不允许庶族出身的亡国公主诞下的。
但听闻燕二最近宠这个公主宠的厉害,不仅带她出入勋贵豪族的圈子,结交权贵,更是为她一掷千金,产业傍身。
燕家闻之不满。
老夫人原本就看不上楚长宁,就等着江东事毕,暗地里处死,另娶世家贵女。
可这个亡国公主,竟可以勾的郎君为她铺路。
老夫人不像燕家主那般宠爱燕梁玉,更为看重的还是身为嫡子的燕北漠,因此,多次召楚长宁回府,名为教导,实为敲打。
楚长宁本就没想过诞下燕家子嗣,更没想着燕家可以为她与新帝抗衡,是以,并不在乎。
可她看不惯老夫人磋磨她的手段,故意在人前与燕北漠亲近。
燕北漠倒也惯着她,没驳过她的脸面。
老夫人不满她的行径做法,逼着她在佛堂祈福,说是为先祖祈福,只不过也是找个借口磋磨她罢了。
“老夫人,够了吗?”
老夫人常年吃斋念佛,佛堂内,檀香阵阵。
她听到身后的声音,脸色不虞,当着他孙子的面叫她祖母,私下又变了一副脸色。
“燕家的意思想必公主清楚了,若你能安分些,李家女嫁进来后,燕家也会护你安稳。”
“公主若是不安分,族里会让你闭嘴。”
楚长宁脸色淡淡,将手里端着的托盘放在檀桌上,福了福身。
“老夫人的意思,我知道了。”
出了燕家后,楚长宁上了马车回府,可马夫直接将她带到了春风阁。
“君侯在里头等夫人。”
春风阁接待的都是燕都世家贵族的人,寻常人等不得进出。
楚长宁是头一回来这种地方。
风月场所自然是一场琼林宴,楼如其名,美姬穿轻屐,笙歌泛小舠,酒池肉林,官员贵客把酒言欢。
一入楼内,就有小婢将她引入二楼的上等雅间。
“君侯,夫人来了。”
“进来。”
楚长宁推门而入,屋内布置的雅致,风雅高洁。
白衣郎君斜坐在软榻上,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沿着清隽的轮廓往下淌,衣带松松垮垮的系着,露出白皙的胸膛,紧致的腹肌,神情散漫至极。
早就听闻燕都服石之风盛行,是上流显贵身份的象征。
像燕北漠这样的人,竟然也会。
她心底暗自鄙夷,面上不惊不动。
“夫君。”
燕北漠闭眼靠着身后的软枕,左腿微微颤抖,似乎是在隐忍着巨大的痛意。
见状,楚长宁干脆坐在了一旁的桌子旁,吃起了点心。
一大早就被叫过去祈福,很饿。
屋内燃着龙涎香,笼彻四周。
楚长宁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轻抿着。
京都的酒大多豪迈烈酒,而燕都的酒清甜爽口,很是香甜。
吃块点心配口酒,好不自在。
燕北漠身体热得发烫,掩盖住了腿部撕裂传来的疼痛,他虽闭着眼,可也能察觉到身旁细细声响。
他没有理会,不过多时,疼痛过去,身上的雪白里衣也早已被浸透。
“来了。”
楚长宁正吃的兴起,突然听到他的声音,忙侧目。
“你醒了。”
燕北漠侧身,伸手扣住她的腰,拉进了怀里。
楚长宁不躲不避,温顺的坐在他腿上。
“来这里做什么?”
她仰起雪亮的眸子看他。
燕北漠望着她湿津津的嫩唇,俯头轻啄了口。
“吃酒了?”
楚长宁正欲说话,他却直接俯头亲了下来。
软糯香软的唇混杂着酒香味充斥在口中,呼吸之间,满是她身上的幽香,让他止不住的沉溺。
楚长宁被他又揉又捏的,面色绯红,呼吸迟缓。
旖旎四起,两人滚在后头的床榻上,气息紧紧纠缠。
欲望在决堤的边缘疯狂的徘徊。
所幸,燕北漠还有丝理智,抱着她狠狠亲了一口,将她拉了起来。
楚长宁双颊酡红,衣衫褪尽,发髻凌乱,嘴唇水盈盈的透着欲色,眉梢间胭赤赤的发红。
她低头整理着衣物,眉眼颤巍巍的。
燕北漠忍不住抬起她的下颌,又亲了一口。
两人之间难得温情脉脉,黏在一起腻歪了会儿,他去后头的浴池散热。
换了一身衣物后,他领着她往外头走。
楚长宁许是吃得多了,肚子疼。
“去哪儿啊?”
“谢三他们在旁边雅间,一起吃个饭。”
闻言,她道,“那你先去,我去一趟净室。”
燕北漠挑眉,捏了捏她的脸。
“清雅轩。”
“好。”
他先过去了。
楚长宁没等多时便到了清雅轩门口。
她刚要推门而入,却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她顿了顿,站在门口仔细听。
“王三说的是,燕都风华第一人,可不要栽在那亡国公主的身上,那可真就成了燕都的笑话,新帝现在就等着拿这个亡国长公主开刀呢。”
“是啊,既然是玩玩,就不要让晋陵有了子嗣,被用来当作拿捏你的筹码。”
“她怀不上。”
温润淡漠的声音一落,四周寂静了片刻,须臾,一人笑道。
“听说陇西李氏想要与你联姻,你意下如何?”
楚长宁站在门外,听着里头的话,冷笑。
都是一群清高倨傲的世家子弟嘴脸。
也是,一个亡国公主,没有子嗣傍身,又无夫君恩宠,等到新妇进门,不是对外宣称病逝,就是被无情休弃。
若郎君心怜,最好的下场也是留在庄子做外室。
天下人敬仰的世家向来就是这等不堪。
燕北漠不愧是燕家嫡子,也一样的龌龊。
楚长宁自嘲了几句,懒得再听,扭头离开。
屋内的几人聊了许久,都不见有人来。
燕北漠放下酒盅,朝外喊道,“来人。”
“君侯。”
“夫人来过了吗?”
小厮道,“夫人说她身子不适,回去了。”
众人,“---”
谢暄笑了出声,“真是口无遮拦惹的祸啊。”
说罢,他挑眉看了眼坐在王鹤詹身边的庶妹,语气带了几分不屑。
“这世家女子还不如一个庶族公主有志气。”
静悄悄坐在一旁的谢溶月脸色霎时难堪,捏着帕子的手发白。
她也不想的。
可要不是她勾搭上了王鹤詹,早就被主母安排,跟着她们这一旁支嫡女陪嫁到其它世家做滕妾了。
“谢三,吃火药了你。”
王鹤詹扬眉骂了句。
谢暄冷哼了声,倒没拂他的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