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明泽一回府就听说凤离找他,猜她大约是想问南谨行的事情。这几天南谨行的伤好了许多,他也不怕问,所以大大方方的就去了无忧阁。
果然,凤离见他的第一句话就是问南谨行的伤,他酸溜溜的道:“若是我受伤,你也会这么紧张吗?”
凤离又好气又好笑:“你是我哥,我当然会紧张。”
凤明泽略觉敷衍:“你将来要是嫁了人,必不会回来看我们。”见凤离不高兴了,他忙道:“好了,谨行伤得不重。其实他本来是想假装受伤的,只是怕消息传出去探子更多,不如见点血,显得更真实。”
“现在可好了?”
“好了,都结痂了。”
凤离这才放下心来,道:“那我就不去凑热闹了。”她原是想着让凤明泽偷偷带她去安王府看一下的,现在看来还是少点事端吧。
凤明泽道:“对了,听说白延礼来了弘梁城,也不知道是不是救了你的那个。”
“应该是吧。今天他还跟我打招呼了。”
“真的?你们怎么遇到的?”凤明泽来了精神。
“就跟几个姐妹逛街的时候碰到了,他叫了我一声。不过我也不认识他,随便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凤明泽不满道:“他好歹救过你的命,你这样未免太失礼了。”
凤离摆弄着桌上的茶杯:“我不记得了,见到了也没认出来。”
凤明泽一噎,也是,妹妹这不是失忆了嘛,怪不得她。他缓和了语气,道:“他前几日就到了京城,爹听说了这件事,念及他对你的恩情,已经着人向他递了请帖,约他明天来家里坐坐。”
“他应了?”凤离有些紧张。
“刚刚小厮回禀说白公子应了。”凤明泽有些奇怪她的反应:“怎么,你不乐意?”
凤离摇头:“不是不乐意,就是怕尴尬,毕竟我忘了以前的事情,他要是跟我叙旧,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凤明泽笑道:“没事,我跟爹明天都在家,你要实在怕,我就把谨行和三公主都约来。”
“嗯。”
兄妹两人又说了会儿话,凤明泽便走了。
凤离没有多花心思去想这件事,而是开始画设计图。她负责的是百花阁的设计工作,珠宝首饰和衣服的设计都是她来做。虽然百花阁的装修还未做完,但这些前期工作可以先做。
南谨行坐在无忧阁主屋的屋顶上,直到她睡下都没有进去。明天和明地跟凤宝等人蹲在一起,看着他黑沉的脸,一句话都不敢说,也没人敢去问他想要干什么。左右他也没干什么,更不会伤害小姐。
第二天,凤离起来又接着画画,直到白芍进来道:“小姐,白公子来了,将军让您出去见见。”
凤离点头:“知道了。”她吩咐白果:“书案上的东西都不要动。”白果应下,服侍她换了衣服。
她到主厅的时候就听到凤清江爽朗的笑声:“早听说白公子见识不凡,今日一见,才知传言所说不足万一啊!”
白延礼道:“凤大将军谬赞,白某也是沾前人的光,不足与他人道。”
凤离走了过去,向白延礼行礼:“白公子安。”
白延礼忙起身还礼,含笑道:“几年不见,小离倒与我生疏了。”
凤清江摆摆手,道:“白公子,我家离儿流落在外多年,当初幸得公子援手,救她一命,如今别说这么小小的一礼,哪怕是让她做再多,都是应该的。”
凤离在凤明泽身边坐下,低声问道:“不是说让三公主他们过来吗?”
“谨行有事来不了,三公主今日回了宫,也不好出来。”
“哦。”凤离莫名的有些失落。
那边白延礼道:“凤将军,当初那种情况换了是谁都会出手相助的。”
凤清江道:“白公子,不管怎么说,您的救命之恩我们凤家承了,他日若有需要,凤家必当尽力。”
吴玉清也道:“是啊,白公子,我家将军是有恩必报之人,你若是再推辞,他可就于心不安了。”
白延礼一笑:“既是将军和夫人开口,白某自当从命。他日白某若有事,就全仰仗将军了。”
他语气轻松,却不失庄重,没有半分挟恩图报之意,分寸拿捏得极好,让人心里很是舒服。
凤清江与他聊着天。
白延礼在外游历过几年,见识广,说了许多趣事,逗得吴玉清等人笑个不停。不过小半日光景,凤家上下对他印象极佳,极力留他吃饭。白延礼推拒不过,便应下了。
席间,吴玉清道:“听说白公子曾教过离儿认字,也算是她的启蒙先生了,离儿当敬公子一杯。”
凤离端起酒杯,起身道:“凤离多谢先生教导。”
白延礼忙起身饮了酒,待凤离坐下,自己也坐好,笑道:“当时不知你是凤家女儿,否则必送你回京,也能让你早日与家人团聚。”
凤离道:“当时蒙先生相救,且得先生悉心照顾,已然感激不尽。何况我当时也不知道自己身世,实在怪不得他人。”
白延礼为她夹了菜,道:“我也只比你大四岁,那个时候你都叫我白大哥,怎么现在叫起先生了,实在有些不习惯。”他顿了一下,又道:“我记得你喜欢吃笋,我们还一起去镇外的山上挖了许多,我让人晒成了笋干,可惜没吃完。”
凤离真不记得,也不好接话。
凤明泽见状,笑道:“白公子记性好,我家妹妹确实喜欢吃笋,前些日子庄子里送了春笋来,都被她做成笋干了。早知白公子会来,我们该再准备些,让你尝尝我妹妹的手艺才是。”
白延礼道:“原来小离会做菜?果然是长大了。”
凤清江笑道:“我家离儿手巧,点子也多,改日让她做点吃的送给你,也算是她一点心意。”
“好,那我就不客气了。”
一桌人说说笑笑,和乐非常。
待到午膳过后,白延礼又与凤清江切磋棋艺,凤离不懂,凤明泽却看得起劲。看那架势,若对方不是白延礼,他都该上手替凤清江下了。
最终白延礼险胜半子。凤明泽叹气:“爹,人家放水都这么明显了,您怎么还能输啊!”
凤清江一巴掌呼过去:“你爹我棋艺有这么差吗?”
凤明泽委屈得不敢再说话。
白延礼笑道:“凤公子说笑了,白某棋艺平平,拼尽全力才赢了这么一点,遑论放水了。”
吴玉清领着夏嬷嬷进来,道:“近日庄子里收了些新鲜水果,白公子,你尝尝看。”
白延礼接过丫鬟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手,拿起一块香瓜,咬一口,赞道:“香香甜甜,好吃。”
他随手递了一块给凤离:“小离也尝尝。”
凤离一愣,接过吃了下去,点头道:“是好吃。”
凤清江和吴玉清对视一眼,没有多说。
就这样,白延礼在凤家待到了晚膳之后才走。
送走白延礼,凤离拉住吴玉清,问道:“娘,那香瓜还有吗?”
“有啊。怎么了?”
“多不多?我想送点给别人吃。”
凤明泽哼道:“不会是给安王府吧?”
凤离不理他,对吴玉清道:“我想送给我那几个姐妹吃,虽然不是什么稀奇的东西,也是我的心意嘛。当然了,要是还有得多,给安王府多送一点也可以。”
吴玉清忍不住笑道:“你呀,就是想送给安王殿下,何必遮掩!行了,我让人准备一下,明天一早就送。”
“谢谢娘!”凤离眉开眼笑的回自己院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