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赏花宴实为相亲宴,不过是让孟致知了解一下弘梁城的贵女,所以大梁皇帝并未出席,几个皇子中,除向来低调的南守诚和年幼的南坚义,南济仁、南谨行和南修文都来了,三位公主也都到场,算是给北孟面子。
男宾与女宾相对而坐,中间隔着圆形的舞台,舞台四周放置了乐器供表演的人自取。
许多家族的主母都带了府里未曾婚配的庶女来,这些庶女在得知自己将出席赏花宴时就已被告知要表演才艺,说不定能为自己谋得一门好亲事。所以这次赏花宴上的表演繁多,有好些人剑走偏锋,专挑冷门乐器演奏,有表演得好的,也有失了手的,不一而足。
凤离边吃边看得津津有味。
歌舞升平中,孟致知起身,向身在高位的皇后行礼,朗声道:“尊敬的大梁皇后,非常感谢您如此盛情的招待,我愿连喝三杯,以示对您的敬意和感激。”
皇后亦举杯笑道:“三皇子言重。大梁向来好客,此次三皇子出使大梁,本宫理当好好招待。”
孟致知一笑,果真连喝了三杯酒,向皇后亮了杯底。皇后也一口饮尽,亮了杯底之后请他坐下。
孟致知又斟满酒,向几个皇子敬酒。
随后,他冲南谨思端起酒杯,笑道:“三公主,不知我可有这个荣幸,敬你一杯酒?”
南谨思忙站起,举杯道:“三皇子客气。”她看着孟致知喝完了酒,也用大袖掩脸喝了。
六公主南明秀和九公主南美柔本不愿与他扯上关系,怕被点中去北孟和亲,但孟致知率先敬了酒,她们不能不喝,只得也都站了起来喝了。
婉嫔和容妃亦有此担心,找了个借口,跟皇后和三皇子各打了招呼之后,带着两位公主退了席。
皇后向孟致知致歉,见他并未在意,便不再提,只请他观赏表演。
凤离对吴玉清道:“娘,我看这三皇子挺不错啊,性子豪爽,跟京城那些公子哥完全不同。”
吴玉清点头道:“确实,可惜他是个北孟人,不然倒是可以结交。”
凤离本想告诉她南谨行与孟致知私底下有来往,但考虑到人多眼杂,她便没有说,只道:“是啊。我看好多女孩的眼睛都跟着他转,说不定他很快就能找到联姻之人。”她停了一下,又问:“娘,你说,如果他看中的人身份不高,陛下和皇后会不会替那个女子提高一下身份啊?”
吴玉清道:“有可能。对方毕竟是一国皇子,娶个身份地位的女子回去会惹人非议,他肯定会请求陛下想办法的,比如,想个名头封个郡主什么的都是可行的。我记得前朝就有这样的事情。”
“那,要是他看中的是公主呢?”
吴玉清笑道:“陛下若看重公主们,不会让她们去联姻的,若让她们去联姻了,说明陛下心里并不怎么在意。不过,陛下也许会给联姻的公主封号,既彰显了大梁的诚意,又抬高了三皇子,将来公主在北孟也不至于过得太艰难。”
凤离若有所思的道:“婉嫔和容妃早早的就把自己的女儿带走,也算是表明了自己的意愿。说来说去,她们就是觉得三皇子在北孟不会有好结果,所以才不想让女儿嫁过去面对未知的未来。”
“不错。她们事先必然打听过三皇子在北孟的境况,心中早就有了计较。”
“那,如果今天来的是北孟最有可能继承皇位的大皇子呢?”
“那就不仅容妃她们不会走,陛下说不定也会出席。”吴玉清眼见得南修文走到了孟致知几案旁,对凤离道:“你看,就算是个不受重视的皇子,也有人不想放弃。”
凤离只瞥了一眼,就向南谨行看过去。正好他的视线也投了过来,两人相视一笑。凤离示意他看南修文,他点点头,随即挑眉一笑。
凤离懂了。
这意思就是南修文做的都是无用功。
她收回视线,笑道:“娘,能不能成,看的可不是文王,而是三皇子。”
吴玉清也笑,不再就此事说话。
凤离正考虑要不要去找几个姐妹喝酒,不期然听到陈若云的声音:“凤小姐,我敬你一杯。”
她转头看向上首的陈若云,见她正向她举杯,顺手端起了酒杯,道:“多谢。”
两人喝完酒之后,凤离本不欲再理,她与陈若云向来都是互相看不顺眼,陈若云主动向她敬酒已是出乎她意料了。
陈若云再度主动开口:“凤离,我知道安王殿下现在与文王殿下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你与我也相当于是一处的,往后,你与我应当多走动才是。”
凤离敷衍的说了句:“陈小姐说得是。”
陈若云被她轻慢的态度气到了,要不是记起南修文对她说的与凤离结交是拴住南谨行的最好的办法,她早就扭头不理凤离了。
她忍着气道:“凤小姐,我是认真的。往后你有什么需要,尽可找我。”
凤离点点头:“好的,谢谢。”
陈若云再拉不下面子来跟她说话,“哼”了一声,转过了身。
吴玉清笑笑,道:“陈家大小姐估计是被人提点了,不然以她的性子,不会主动与你搭话。”
凤离摊手:“除了南修文,我也想不出旁人了。上次他对咱们家的事横插一脚,得罪了爹,心中不安得很,加上陛下对他大加训斥,驳了他好几件事,他总得想点法子挽救才是。”
“嗯。你也别担心什么,不喜欢她就不用理,不用勉强自己。”吴玉清想了想,还是说了这么一句。
“我知道的。虽说我欣赏她的才华,但讨厌她这目中无人的性子,所以不会委屈自己跟她交好的。”凤离才不想耐着性子跟不喜欢的人来往。
吴玉清点点头,拿了些点心给她。
皇后只再坐了会儿便说乏,叮嘱南济仁等好好陪孟致知,随后便走了。
场内少了许多拘束。相熟的人开始互相走动,主母们也不阻止,反倒乐见自家的孩子有人找。
凤离看到南谨行神色淡淡的坐在位子上,跟吴玉清说了一声,走过去想跟南谨行说话。
南谨行也看到她走过来了,将桌上的酒收起,又从旁边南修文的几案上拿了葡萄放到自己面前。
凤离忍不住笑,在他面前坐下,道:“就这么舍不得那些酒?”
南谨行很认真的道:“你酒量差,我刚刚看你喝了很多了,再喝,就要醉了。”
凤离凑到他面前,低声道:“我若喝醉了,就让你送我。”
南谨行感觉她在撩自己,不自觉的上手捏她的脸,还顺手塞了颗剥好的葡萄给她:“我可不想有个酒鬼王妃。”
凤离忙掩住唇,将葡萄吞下去,没好气的道:“我怎么就成酒鬼了?你不要胡说。”
南谨行眼里染上笑意:“好好,我胡说,别生气。”
凤离这才罢休,美滋滋的吃起了葡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