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离大婚前夕,白蜜四人极其紧张,拉着凤离一遍一遍的对流程,强调她应该做什么,弄得凤离也跟着紧张了起来。
正当主仆几人慌作一团时,吴玉清进来了,见凤离有些垂头丧气的趴在梳妆台上,不禁笑道:“我家甜儿这是怎么了?”
凤离有气无力的道:“娘,我感觉明天大婚,会被我自己给搞砸,怎么办?”
“你是不相信爹娘,还是不相信安王殿下呀?”吴玉清挨着她坐下。
“都不是,就是第一次结婚,不自觉的就紧张。”
吴玉清白她一眼:“你这是什么话!谁不是第一次,难不成你还盼着结完一次攒点经验再来?”
凤离被逗笑了:“娘啊,您这么说话,小心被爹听到了。”
“他听到就听到,难不成还能跟我动手?!”吴玉清不以为然的道。
随即,她让夏嬷嬷把手里的盒子放下,道:“这是要跟你去安王府的下人的身契,你收好,往后,这些人是你在王府立足的帮手。”
“是,多谢娘亲。”凤离让白苏收好身契。
吴玉清又拿了嫁妆清单给她,道:“这个,也收好。你的嫁妆是将来你的孩子的底气,好好打理,有什么不懂的,尽管回来问我和你爹。”
“是。”
“这个是凤家祖传的长命锁,虽然不贵重,但传了几代了,戴在身上能保平安。当年这锁给了你哥,后来你不见了,娘就一直在后悔,早知道这锁就给你带着,说不定你就不会丢。现在,你要成亲了,锁还是给你吧,日后,给你的孩子。”吴玉清红了眼眶。
虽然凤离回来了,但她丢了十年,吃了十年非常人能想象的苦,这一直是吴玉清心里的结,恐怕终其一生,都无法完全解开。
凤离接过长命锁,如吴玉清所言,只是银制的,也没有什么多余的装饰,比之她有的珍宝,价值真的很低。可这里面是吴玉清的愧疚和爱,她拿在手里,只觉得沉甸甸的似有千斤重。
吴玉清擦擦眼泪,道:“出嫁之后,你少不了要跟宫里和宫外的世家命妇们打交道。你要记得,爹娘是你的后盾,若有人给你难堪,不要怕,尽管还回去,有什么事,爹娘会拼了命给担着。咱们凤家的孩子,不必看人脸色受委屈。”
“知道了。”
“安王殿下品性好,对你又上心,爹娘还是放心的。不过,殿下再宠你爱你,你也不能忘了自己的身份,在外不要堕了他的脸面,不然人家看轻的不止是你,还有安王殿下。”
“是。”
“安王府内人口简单,事务也简单。你爹已经跟安王殿下谈过了,殿下也发了誓,此生只你一人,不会再纳任何女子,虽说男子誓言不一定可信,但你也可记着,往后若殿下三心二意,你就回来告诉爹娘,我们自会为你做主,大不了,爹娘接你回家,养你一辈子!”
“是。”凤离看着絮絮叨叨似有说不完的话的吴玉清,扑到她怀里,仰脸道:“娘,我又不是如二姐一般去了北孟,我还在弘梁城内,安王府离家里也就小半个时辰的路,您这副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要一去不回呢!”
吴玉清嗔道:“又胡言乱语了。娘亲是想着你年纪小,有些事该说还是得说。”
“是是,知道娘亲疼我,不过,娘啊,我明天出嫁之后,过几天还要回门,到时候我在家住几天,陪您说几天几夜的话,如何?”
“你呀,就故意挤兑我!”吴玉清又好气又好笑,点着她的额头叹道:“你要嫁的若不是谨行,我和你爹还真不放心。”
凤离笑嘻嘻的道:“这么说来,你们也很看重阿行这个女婿嘛!”
“谨行也算是我们看着长大的,自然看重。”
母女俩说了许久的话,还是夏嬷嬷提醒吴玉清明日都要早起,她才离去。
送走了吴玉清,凤离沐浴更衣,躺在床上却总也睡不着,干脆披衣起床,拿出纸来,开始折千纸鹤。
白蜜等人劝了几次无用,索性陪着她一起折了。
好不容易有了睡意,凤离刚想躺下眯一会儿,外面传来了声音。有人问道:“小姐起了吗?该梳妆了。”
白蜜几人立刻打起了精神,一边应着,一边给凤离打水洗脸提神。
前来梳妆的是吴玉清特意请来的巧手娘子,京城大半贵族女子出嫁时都是请的她。
白果和白芍伺候凤离净身,换上婚服里衣,然后坐在梳妆台前,由巧手娘子为她化妆。
凤离只觉得自己像个提线木偶一般,别人说什么都照做,妆还没化到一半,她就犯起了困,脑袋一点一点的。巧手娘子无奈,只能让白蜜和白果两人稳住她的脑袋,另外让一人站在她身后让她依靠。
神奇的是,凤离居然真睡着了。
直到赵曼枝几人来了,她才被人叫醒,一脸茫然的道:“化好了吗?”
房间里的人都笑了。
薛惠英笑道:“小离,你昨晚是不是太兴奋了,没睡啊?”
凤离感觉精神了许多,笑着回道:“是啊,昨天晚上我们折了好多千纸鹤。”
李玉雪早看到了梳妆台另一边的盒子里装满了千纸鹤,拿起一个,看上面有字,念道:“好。嗯?就一个字吗?”
凤离脑袋不能动,只是含糊道:“随便写的,没管几个字。”
其实是要好几个串一起才能连成一句话,只是她还没来得及穿起来。
将几个人送来的添妆记录好的白苏走过来道:“小姐,仁王妃着人送了礼来,说她身子不方便,今日就不过来了。”
凤离道:“她肚子是挺大了,不过来也好。”
几个人说说笑笑,待妆容化好,全福婆婆为凤离梳了头,巧手娘子为凤离挽了发髻,白蜜几人扶着凤离去屏风后帮她穿婚服。
好不容易穿好了,凤离从屏风后转出来,坐在梳妆台前,任由人将一堆的发饰往她头上戴。
凤冠戴好之后,才算大功告成。
凤离吁出一口气,道:“脖子不知道会不会断。”
赵曼枝“呸呸”几声,道:“大好日子,说什么胡话!”
王雅则笑道:“往日小离总爱穿蓝色衣裳,今日见了,才知道红色原来也很衬她。”
惠敏琪拉着凤离上下打量道:“还别说,就这身段和气质,咱大梁都找不出几个能跟她比的。”
凤离道:“三姐,你这话多少有些违心,要说找不出几个能跟我比,那你们几个不算人吗?”
众人都笑了。
惠敏琪笑道:“我听二姐说安王殿下给了你调养身体的方子,我们可没有,所以呀,我们比不过你。”
凤离脸瞬间红了,啐道:“难不成你怕林大哥嫌弃你?那我让白蜜把方子拿出来给你,你就不怕了。”
这下轮到惠敏琪脸红了:“你这丫头,就是嘴不饶人!”
凤离不肯放过她,对白蜜说道:“去把方子拿出来,给她们一人一份,免得说我厚此薄彼。正好她们也应该都用得上。”
一句话惹得赵曼枝几人都绷不住,想捏她的脸又不想破坏妆容,只能去捏始作俑者惠敏琪的脸:“你看你多嘴多舌的,让她把我们几个都给饶上了。”
惠敏琪躲过几人的手,道:“她乱说话,你们都来欺负我做什么!”
凤离摸摸饿扁的肚子,问白果:“有什么吃的?先给我垫垫肚子吧。”
白果道:“小姐,夏嬷嬷说了,今天您得忍忍,因为等会儿怕您吃了东西要上茅房,不方便。”
凤离:“······”
大意了,早知道刚刚就该在穿婚服之前去一趟净室。
她看看身上层层叠叠的嫁衣,叹口气,向现实低了头。
姐妹们打闹时,下人来禀报说新郎倌到府门口了,正被凤明泽和吴炫等人拦着。
几人顿时安静了下来。白蜜和白苏紧张的帮凤离检查妆容和衣服,看有没有不对劲。
不多时,凤明泽进来了,道:“甜儿,哥哥背你去拜谢爹娘。”
凤离手执南谨行让人特制的正红色金边流苏团扇,伏到凤明泽背上。
凤明泽背着她,稳稳的一步一步慢行。
凤离感受着他的温暖,恍惚间记起小时候曾幻想过,若自己有个哥哥,是不是就不会过得这么辛苦,是不是就会有人保护她,照顾外婆?
现在,她曾幻想过的一切都在梦境里实现了。
其实,以她自己的想法,她可能会觉得有父母疼爱已是万幸,并不敢奢望其他。
可偏偏,这个梦如此的完美,她不仅有父母,有兄长,有闺蜜,还有外婆。
还有她的爱人。
会不会是南谨行知道她所有的幻想和希望,才和她一起制造了这个完美的梦境世界呢?
会不会,南谨行是在以另一种方式来弥补她缺失的所有的爱?
所以,她在这里,除了拥有完整的爱,还有平静安宁的生活。
仔细想想,虽然这里的设定是古代皇室斗争,可她从未感受到任何威胁,反而能够一直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并且每件事情都很顺利。
这,会不会是南谨行在为她圆梦呢?
毕竟,这个世界出现了许多她从没想过的人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