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江边上,数万顺军将士屹立江头,就等待着李自成一声令下之后渡过长江,攻取南京。
李自成骑着高头大马,看着军容严整的顺军,严肃地说道,“各部队听好了,和进北京一样,进南京之后严禁杀烧抢掠,坏我顺军的名声者,必杀之!”
诸将都应了声诺,投降过来的明军倒是有些失望,不过考虑到现在刚投过来,他们也不敢违背李自成的意思,也只能跟着应诺。
不久,郑鸿奎带着郑家船队来到,浩浩荡荡的船队一眼望不到头,李自成不禁感叹要是郑家当了大明忠臣,顺军想要过江还真是不容易。
同时,李自成注意到郑家的船队都是吃水较深的海船,这种船走海上或者顺风还好,要是遇上枯水季节或者逆流而上,在长江怕不是就得化身龟船了。
在李自成思考着船型的时候,郑鸿奎也注意到李自成在盯着郑家的战舰。
郑鸿奎不知道李自成盯着他的战舰看是在思考战舰的特点,还以为李自成是不满郑家来得太慢,于是下船之后便连忙来到李自成身边,对李自成说道,“陛下,调集船队耽搁了一些时间,还请陛下恕罪。”
李自成看了郑鸿奎一眼,说道,“无妨,说起来郑芝龙没有来?”
郑鸿奎说道,“郑总兵正在路上,不日就会抵达南京。”
李自成点点头,郑芝龙这家伙还是有点数,于是他挥挥手,下达了作战命令:
“全军准备!过江!”
随着传令兵将李自成的命令传开,顺军将士纷纷登上郑家的战舰,浩浩荡荡的船队载着顺军士兵开向南京城,这景象让长江沿岸的明军顿时傻了眼。
“该死的郑家居然投贼了!”负责江岸防守的是怀远侯常延龄,作为大明名将常遇春的后人,常延龄立刻下令让明军向着江中的战舰开炮。
在明军开炮之前,郑家船队已经开炮了,大量炮弹倾泻到明军阵地上,明军士兵一下子就被炸得人仰马翻。
“不要乱!守住滩头!闯贼登岸时就是他们的死期!将士们,稳住阵型,守住大江!”
常延龄带着亲卫大声疾呼,想要稳住明军阵型,无奈明军军心已经动摇,在顺军登陆之时,明军士兵大惊失色,不仅没有做出像样的阻击,反而纷纷弃了阵地跑回城中。
眼看自己苦心布置的江防完全沦为笑话,常延龄悲愤欲绝,大骂郑家,
“汝等海寇,无君无父,将来必死无葬身之地!”
骂完常延龄准备拔刀自尽,此时顺军已经一拥而上,夺了常延龄的腰刀,将其俘虏。
从容过江的李自成看着南京城那又高又厚的城墙,不禁感叹南京这座大明最开始的都城不愧是比北京城还要雄伟的存在,光看城墙都能感受道其恢宏之气。
这个时代的南京是当之无愧的世界第一城,不仅城墙又高又厚,还有众多角台,历史上郑成功孤注一掷,水陆并进都打不下南京城,足见这座坚城之坚固。
但遗憾的是在大明,南京从来没有发挥它坚城的作用,在历史上,无论是朱棣的靖难军南下还是多铎的清军南下,南京城都没有反抗,而是开门迎接敌人进入。
李自成自问自己比多铎像人多了,没理由多铎都能轻取而自己却要强攻:
当然李自成从没想过强攻南京城,在顺军过江之后,他命令顺军,扫荡了南京周围,将镇江,溧水,句容悉数收入麾下,并对南京形成了包围。
接下来就是坐等南京城开门了,李自成已经收到了钱谦益的密信,在信中,钱谦益向李自成保证他一定让南京无血开城。
然而,准备无血开城的钱谦益此时却遇到了麻烦:
虽然南京城中大部分士绅官员都同意开门迎永昌皇帝进入南京城,毕竟这时候皇帝都已经溜之大吉了,众人留在南京坚守也就失去了意义。
但是问题是城内掌握着武装力量的勋贵和太监们坚决反对开门迎降,徐弘基和刘孔昭甚至带着兵马四处搜杀所谓的“奸细”,这让钱谦益颇为无奈。
想了一阵,钱谦益决定从勋贵内部攻破勋贵们的堡垒:
他带上柳如是前往保国公府见朱国弼,想从朱国弼身上打开缺口:
朱国弼把守南京凤台门和雨花台,如果朱国弼愿意投降,那么顺军将可以从凤台门打开缺口。
而且朱国弼这个家伙也不是忠君之辈,以钱谦益的判断,朱国弼为人懦弱无能而又优柔寡断,是个很好的突破口。
于是钱谦益见到朱国弼之后便对朱国弼说道:
“保国公府愿意为大明尽忠,实在令人敬佩,但不知保国公有几层把握守住南京?”
朱国弼默然,钱谦益继续说道,“保国公心里想的肯定是投降也是被抄家,那何不顶一阵,是否?”
朱国弼点点头,实际上他一点也不想为大明尽忠,不然也不会见钱谦益了。
钱谦益见朱国弼果然是个软骨头(当然钱谦益自己也是),便继续说道,“保国公肯定看过大顺的报纸,大顺没有司礼监,而是仿照唐之女官制设立了秘书处,秘书处权柄相当于司礼监,而陈圆圆,顾横波这两秦淮歌姬都在秘书处,保国公明白了吗?”
朱国弼愣了一会,继而恍然大悟,他家不就有一个秦淮歌姬寇白门吗?
而且寇白门当年和陈圆圆还有顾横波关系都不错,如果寇白门能进入秘书处,那他即使不当大明勋贵也没关系了。
什么?你说这不是吃软饭?朱国弼表示老子当年花了那么多银子迎娶寇白门,现在吃一下软饭也是很合理的。
想到这朱国弼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好了,他对钱谦益说道,“幸亏有牧斋先生提醒,不然差点犯了大错!”
钱谦益满意地点点头,说道,“那保国公,大顺军过凤台门之时?”
朱国弼拍了拍胸脯,说道,“凤台门和雨花台必不会动刀枪,牧斋先生放心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