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王欣对这事儿没多少兴趣，麦穗就说，“不过这个女记者好像能量挺大，要不要委托她去调查一下小凤的事情？”
“那当然可以。不过，我想着还是通过正式的调查公司，虽说花点钱，可能更可靠一些！”王欣答复说。
“这就是你的打算吗？”
王欣点点头。
“王欣，你有没有想过，要是小凤她真的活着，你觉得她会这么长时间不来找我吗？再说，她能不打听你的消息吗？这都过去两年了，咱们是不是首先要搞清楚的一件事儿就是她还活着，否则这个钱不是花得很冤枉吗？”麦穗知道如果动用调查公司那个费用可不是一星半点。
“麦穗姐，没事儿。我只是一种推断，或者说是直觉。”王欣记得很清楚，去年他来到滨海的时候，麦穗提到小凤，他说过自己曾经查过小凤的生死簿，好像没有她的名字，可是现在他努力去回忆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居然一点印象都没有。“这个钱我来花，再说，算了，你在滨海熟悉，或者让你爸爸介绍一下，找一家好的调查所，启动这个工作。至于你说的记者，她要是有路子，也可以帮忙，反正到时候怎么也不会亏了她的。”
“那好吧，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等我有了消息通知你！”麦穗开着车走了。
回到房间，王欣没有一点睡意，反而是想起了屈兵，觉得好长时间没有通话，于是就拨了她手机，“屈兵，起床了没有？”
“你没看几点了，还能没起床？”屈兵好像是在干活儿。
“你那里可以开张了吗？”
“这不是货柜到了，我正在忙活着办手续呢！”屈兵说，“好了，不给你说了，轮到我了！”
她挂了电话，王欣本来想多说几句体己话，可是屈兵忙活工作，就是不愿意，也只得挂了。不过，他心里就想，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必须尽快安排人手过去帮她。可是让谁过去呢？他身边目前还没有非常合适的人选。王欣靠在沙发上，眼睛看着天花板，脑子在快速地搜索，身边所有的人中，几乎没有一个人可以调整，突然他眼前一亮，发现有一个人似乎不重要，刚刚进入新雨欣系统，如果让她过去，说不了还真可以。只是很快王欣打消了这个主意，这个女孩儿能力感觉还是不错，可是忠诚度不知道到底怎么样。虽然过去跟着自己和仝小新在广告公司工作过一段时间，但是后来王欣离开的时候，她跑到了麦穗那边，结果没想到麦穗也没能长久，最后弄了个鸡飞蛋打。这五年过去了，她突然又冒出来了，这几年说是去充电了，那么她靠什么养活自己呢？一连串的问号出现在王欣的脑海里，他不想也不敢派一个人过去，对公司不忠诚，帮不到自己，最后跟屈兵弄不到一起。这样岂不是得不偿失吗？
三天以后，麦穗敲响了王欣办公室的门，身后还跟了几个人，王欣认识，都是销售部门的头头，一进来麦穗就乐呵呵地说，“王总，没有打扰你吧？”
“都进来吧，我一直在等你的计划呢！”王欣说的没错，确实在等这个销售计划，否则，他人应该已经在菩城了。
大家坐下，麦穗示意自己的一个部下准备开始汇报，王欣突然打断她说，“你们等等，我还是叫董事长一起过来听听！”王欣打了电话给仝小新，不一会儿进来两个人。
“麦总有个很好的想法，咱们大家一起坐下来听听！”王欣招呼大家说。
“possible？”仝小新没有说话，反而是董事长助理先开口，那口气好像是不相信似的。关键问题他说的是英语,销售部的三个人都听不懂。仝小新大概也看出来了，马上出去叫来了翻译。
这一下本来四个人的小型会议，一下翻了一番。不过没办法，这些人都是大人物，他们说怎么做必须怎么做。本来是麦穗手下的一个经理要汇报的，可是见了仝小新这个董事长以及她的助理来了，麦穗只得自己出面汇报，再说她刚才已经听出来了王欣的意思，这是在给自己刚上任的副总一个天大面子，就是想在董事长面前露个脸，她心里清楚当初这个idea还是王欣点出来的。
麦穗把计划大致重点说了一下，基本上是按照王欣的意思说的，只是在数据上进行了细化，不过，仝小新听了以后，立马站起来，“麦总，没想到你能够有这么好的思路，看来当初我不应该把你放去负责新雨欣大厦的基建上去！可惜了，我支持！”
她话音刚落，那个助理也说，“计划很好，只是这样会牺牲一部分我们的收益！另外我们也要考虑在房地产领域造成的冲击！”
“董助说得对，我也有同样的看法，计划没问题，可以拿到管理层例会上通过，只是相关辅助部门的配合问题，我提个建议，正好让董助来负责，调动各种宣传的机会，有意把舆论聚焦在这个问题上，这样也等于是媒体给我们一个宣传，这样也省去了不少广告费呢！”听到王欣点了自己的将，董助心里有点不舒服，总觉得自己是董事长的助理，可是他知道，董事长也是听这个男人的。所以，他还是说了声，“听总经理安排！”
大家出去了，仝小新就问，“你真的那么着急回菩城吗？”
“不是着急，而是相当着急，你说我已经离开一个多月，每天那么多电话和邮件，很多事儿积压在那里，你也知道老秦的做事风格，执行起来没问题，可是遇到的需要拍板的事情就没有那么大魄力。不过这也可以理解，毕竟他不是投资人，动辄都是几亿几十亿的资金调度，真的让他做决定也太难为他了！”
“看来你还是挺大度的，当初我回来的时候，我就是看不好他这一点，所以调整了管理层人员，不过现在回忆起来，确实有点莽撞，毕竟他经验还是有的。再说你不在，他资历最老，我也需要熬出这个资历才行！”
“你呀，还是回家给你们jack生个胖娃娃得了！”王欣看着仝小新说。
“滚，要生你去生！”说完，仝小新笑得合不拢嘴。不知道为什么只从王欣回到滨海这里坐镇，她的心情大好，好像吃饭睡觉也都好了很多，自然皮肤也就好了。所以她真心不希望王欣离开这里。可是她也知道王欣的话没错，菩城那边不说房地产这一块儿不比滨海这边规模小，还有美乐迪那里呢！“这样，今天晚上开管理层会议，马上通过这个方案，这样几个月下来就会扭转被动局面！”
听到仝小新嘴里说晚上开会，王欣不觉一惊，看来这些人也不是不会夜里工作吗？仝小新自然知道王欣的意思，就嘿嘿地一笑说，“我也是没办法，被逼的，不能算是我投降了。我依然坚持，工作时间之外不能加班！”
“随便你怎么说吧，反正你就是鸭子嘴，硬！”
第二天一早，王欣乘第一班飞机飞回菩城，到机场来接他的是阿妍，因为她已经给王欣打了几个电话，她要尽快见到他，有件重要的事情当面和他说清楚。“阿妍姐，你说吧？”上了车，王欣就说。
“不是叫罗总吗？”阿妍听到王欣叫姐，反而觉得好奇怪。
“啊，都是过去我不对，本来你就是我姐！”
“花言巧语！给你说吧，那个郭平，你记得吗？也就是点点他爸爸！”阿妍还是把话题拉到了正题上。
“嗯，记得，不就是蕻胪的老总吗？”王欣搜索了一下记忆库，终于想起来了。
“蕻胪已经不叫蕻胪了，改成了查理公司。不过这跟我们没关系，问题是郭平出事儿啦，他被人家告了！”
“阿妍姐，我记得好几年你和他已经没有了来往，怎么突然又关心起他的事情来呢？”王欣想不通，好像他记忆里只从他苏醒以后，这两年就没在听阿妍提到过郭平的名字。
“哎，没办法，你以为我愿意提他呢？他出了事儿，天天来找我，你说我烦不烦？完全不理他，也不可能，毕竟他是点点的父亲，可是看他说的那么可怜，我想帮他一把，又觉得不合适，不想让他误解，所以，我找你回来，你来出面见他看看怎么办？”
“姐，我见他，没问题！但是有一点你一定要告诉我，不能有半点假话，你是不是心里还放不下他？”王欣必须弄清楚阿妍的态度。
“王欣，你说啥呢？我的态度你还不清楚吗。要是不坚决，当初能和他离婚？”
“那也许你现在后悔了呢！”
“王欣，别胡说，再说我生气了！”阿妍心里想这小子学坏了，明知道我喜欢你，可是你不给机会也就算了，这一会儿又拿你姐我开玩笑。
“好吧，不说了，你是想让我什么时候去见他呢？”
“等一会儿路过他的住处，你知道过去我们结婚时候的那个房子，在那附近，我打电话叫他出来，你们见个面，然后根据情况，看看怎么处理？”
王欣同意。阿妍直接把汽车开到了那个地方，王欣觉得这里似乎成了贫民窟，当初阿妍姐在这里住的时候也没觉得怎么老旧，可是今天再来看，这里的条件真的很不好。不过，王欣没说什么，下车在附近的一个快餐店里等着，很快就见到一个男人邋里邋遢地进来，满脸的胡须，好长时间没刮脸了，王欣一下子竟然没有认出来，还是他叫了王欣，听出他声音，王欣才敢确定，这人不是郭平还能是谁？
“郭总，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王欣相当惊讶。
“是阿妍让你来见我的？”郭平也不解释，直接问。
“对呀，有什么问题吗？”
“她人呢？”
“她忙呗！听说你这里遇到一些麻烦，我过来看看，老领导出事了，我理应帮忙！”王欣尽量说得客气一点，让郭平感觉有些尊严。
“狗屁领导，我都混成了这个样子，还说什么领导不领导的。”说着他又问，“你想喝点啥？”手就伸进口袋，摸出一点碎票子。
“郭总，你坐下，咱们谈谈！”王欣这时候真的有点动情，尽管过去他不喜欢郭平，可是那时候是因为阿妍姐的原因，可是看到如今他落魄到这个样子，真是世事难料哇。
把郭平摁到座位上，王欣招招手，“服务员，可口可乐！”然后用手比划了一下两桶。
“郭总，到底出了啥事儿？能不能给你的老部下说说！”王欣尽量表现的谦卑。
“王欣，我都没脸说出来。这些事儿除了阿妍别人我都不敢说。当初我真是疯了，怎么就同意了和她离婚，她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郭平逐渐平静下来，开始说。
“你不是在蕻胪当老总吗，怎么成了这个样子？”王欣问。
“那都是老黄历了！既然说了，我也不嫌丢人，去年就离开了蕻胪。”
“你主动辞职的？”
“一半一半吧！要说是主动辞职的，也没错，不过我是被迫提出辞职的。我不是身边还有一个女人吗，都是那个妖精逼着我辞职的。”可乐上来，郭平打开喝了几口，然后深吸一口气，才又说，“和阿妍分手，也就是我刚刚当上了蕻胪的总经理，那个时候还叫蕻胪公司，本来和那个魏丽还不错，可是不知道为啥突然之间她离开了我。不过，当时你知道蕻胪的总经理职位，身边也不缺漂亮女孩子，后来一次经人介绍认识了一个小姑娘，刚从艺校毕业，确实生的很水灵，我也就迷上了，没几天就住在了一起。开始她还不错，每天去上班，回来做饭，等着我，可是慢慢的就提出来说，我工资高，可以养活她，所以她不想上班了。这样她就待在家里。可是后来不知道她怎么知道宏达公司的情况，每天就在我面前唠叨，说宏达的范总都能出来自己干，并且还说赚到了大钱，这个我也知道，确实宏达确实发展的不错，所以时间长了我的心也就说动了。这不是前年的时候，就偷偷启动了一个小工厂，这个小倩去那里看着，可是后来我不放心，专门招了专业的管理人员经营。可是你知道我不敢公开露面，蕻胪牌子太大，要是让人家知道我是蕻胪的总经理，很快就会被媒体曝光的，那样做的结果就是我肯定是名声扫地不说，工作也保不住了。就这样小工厂算是开张了。王欣，你是开过工厂的，那里面有太多的事儿，看上去不起眼，可是做起来很复杂。再说，还有投资，一旦开头，就像是无底洞似的，我把近几年的积蓄都花光了也没办法满足小工厂的运营，所以我就开始想办法弄钱，逐渐小工厂开始有了起色，我也就放了心，觉得自己运气不错，有了一个好女人，又有了一个工厂，心里就放松了警惕。虽说我和小倩也谈过结婚的事情，可是毕竟她年龄小，不着急，另外你知道我前面有了两个孩子，老实说结不结婚还不是那么回事儿，只要小倩她愿意和我过下去，有没有一张纸还不是都一样。所以就这样过了一年，可能小工厂也多少赚了一点钱。不过具体赚了多少我也没有算过账，可是我投进去的钱不下千万，有几百万是我的钱，大部分是从外面弄来的。”说到这里，郭平看看王欣，王欣点点头，表示理解，主要是理解这些资金来路不明，“到了今年春节，一夜之间，这个小倩像是人间证蒸发了一样，人找不到了。我跑去小工厂，结果人家知道了我是后台老板，人家逼着我要工资。当时我没想到情况会这么糟糕，只是想不就是几十个人的工资吗，我每个月工资给他们还是绰绰有余，可是当我会回到公司的时候，查理集团的人已经在办公室等我了，他们知道了我在外面的事情，同时还有那些资金的问题，所以，就出现了被迫辞职的事情。”
说到这里，郭平就有点上气不接下气，胸脯起起伏伏，看出来他实在是生气，他也算是拼搏了一二十年的高级打工仔了，结果被一个小女孩儿骗了，你说客气不客气，叫谁能不生气呢？
“如今我没了工作，还欠了一身的债。你知道我老家没有亲戚，前面老婆也不搭理我，好歹阿妍她不挂我电话，我没有别人可以求助了！我需要活着，我需要一份工作！”
“郭总，猎头公司你不是很熟吗？”王欣问。
“王欣，你真不知道，我们这些人猎头每天都盯着，出了这种事儿，你说哪个猎头愿意帮你？”
“那就去人才交流中心找份工作呀？”
“我四十多岁了，去找一个普通岗位人家谁也不信。既然今天你来了，你就看在我们都是蕻胪出来的，求你在你那里给我安排一个位置吧！”看来郭平实在是尽力了，才说出来求人的话。这需要很大的勇气。
“郭总，安排个职位容易，不过，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查理集团会起诉你吗？”王欣关心地问。
“我觉得应该不会。不管怎么说我也是高管，多少还是知道不少秘密的。”
“那个小工厂怎么办？”
“不要了，也卖不了几个钱，我过去人家业主还要问我要租金呢！不要了，算了！”
“小倩呢？还找不找了？”
“我们国家这么大，你去哪里找哇？大海捞针，她想躲着你，那你就找不到！”
王欣知道，目前郭平的状态已经把任何事情已经看得很淡了，除了活下去，有口饭吃，别的什么也不想了。所以，王欣就说，“这样吧，我想想看，随后和你联系！”
见到王欣就要离开，郭平马上拉住王欣的衣袖，看架势像是要下跪的意思，王欣立即扶住他，“郭总，你小心点，身体不舒服，要不要我陪你去医院看看？”
“不用，刚才也就是起身有点猛了，可能是血压有点低吧！”
既然人家不说了，这个理由足够当遮羞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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