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见此,旭不都不知为何鼻头猛然一酸,无比欣慰的笑着拍了拍眼前这个侄儿的胳膊。
待平复了些微的情绪后,继而再次出声“我军将士的战躯还躺在那条鄂难河里,即刻派人前去同明军交涉,不论付出多大的代价,我天狼部的男儿也要归于家乡!”
“是!末将这就是办!”
莫根面色一正,可正当他要起身离开之际。一帐外亲卫便快步走了进来,同时沉声喝道
“报!上将军!万夫长!明军将我军将士战躯全都托置于鄂难河边,其用意不明!”
“哦?”闻言,旭不都也随之皱起了眉头。
“上将军,末将以为此事并无蹊跷!”
“可有把握?”旭不都抬头发问。
“有!末将请求率本部骑军前往鄂难河畔,接我天狼男儿回家!”莫根很清楚这是谁的手笔,也正因如此,他没有半分犹豫。
“既然如此,那你便走一趟!”
见前者如此坚定,旭不都也不再犹豫。他相信自己侄儿的判断,就如同相信自己一般。
“是!”喝罢,莫卧转身便迈出了大帐。
与此同时,裂天城下的战火自开战以来便从来没有停歇过,四十余万大军中除了用以佯攻的攻城梯队外,在无任何一支军队出动。
只有那无尽的巨石不要钱般的倾泻而下。百余座大型望楼居高临下,箭雨一波连着一波铺天盖地,那足以遮日的箭雨收割着一条又一条鲜活的生命。
千余辆投石车不分白天黑夜,持续轰炸着面前的这座坚城。在如此猛烈的攻势下,哪怕是号称南疆第一城的裂天城也失去了原本的面目。
数米厚的城楼被轰炸出了无数个凹坑,其上守军不知多少亡命于那足有磨盘大的巨石之下。
“苏帅,我军圆石存量最多持续还能轰炸一日!”流云军主将云天命策马来到辽狼中军大纛之下,放声大喝。
“差不多了,联军各部按原定计划于半日后攻城!”
苏虎臣眺望了一番前方那座满目疮痍的裂天城,随即便侧目于周围一众传令信骑。
“苏帅,鄂难河那边于昨夜遭遇了夜袭,天狼八万余骑伤亡近三万,于黎明时分全军退却!”
“拜月,南河二部兵马没动?”见后方亲兵来报,苏虎臣微微沉吟了片刻后便再次发问。
“回苏帅,昨夜只有天狼军的兵马来袭,并未有其他二部的影子!”
“退下吧”
闻言,苏虎臣随即便摆了摆手。这个结果看似荒唐,但也并没有多少出乎意料。
“苏帅,如今黑武三部调集近五十万大军,且都是各部之精兵。我军要不要从云州,月州在抽调些兵马用以驰援!”
见辽狼亲兵走后,位于一侧的云天命也随之发出了声。
眼下掰着手指头算据守在鄂南河畔的大军也不过十五万之数,且这还是基于昨夜之前的兵力。
以仅仅十余万的骑军要想将那近五十万的三部精兵挡在鄂难河外,这其中的艰难已经不言而喻了。
“两州之地的驻军绝不可擅动,眼下,也只能看他们的了”
看了眼裂天城后的方向,苏虎臣缓缓吐了口长气。
两州之地要是出了什么岔子,那这几个月的成果必将付之东流。届时,就算是攻克了眼前这座裂天城,那也毫无用处。
他唯一能做的便是加快攻势,早一日破城,据守在鄂难河畔的兵士就能多一份生机。
在这个大世之下,他没有选择,北疆万千将士也同样没有选择。刀,已经出鞘,再想合上,再无可能。
次日,位于鄂难河下游的龙荒大帐内已经站了不下数十个身影,尽皆千户以上之武官。
每个人的脸上都还带着大战时残留下来的肃杀之气,经此前夜那一仗后,所有人都收起了那原本已经傲到骨子里的傲气。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句话也时刻鞭策着在场的每一个人。前夜一仗,龙荒虽说并无败状,可也没占到半点便宜。
而对他们来说,没占到便宜就是败了,完完全全的败了。
自龙荒成军以来,不论遭遇什么仗,不论面对多少敌军,其结果无一不是大胜之局。别说战败,就是打成平手也仅前夜那一次。
“都他娘的耷拉个脸作甚!都给老子笑一个!”扫视了整整一圈下方众将,戍声随即便放声喝了出来。
一息,两息,足足十余息过去,连同王胖子,武安,纪南在内的一众将领还是如同方才一般立于原地,就是平日里最爱玩闹的王胖子此时也没了任何动静。
他们想笑,可谁都笑不出来。所有人的心里都装着一块沉甸甸的大石头,压的他们喘不上来气,压的他们无地自容。
“纪南!你给老子笑一个!”
见众将都没动静,戍声继而又侧目于站立在左侧的纪南。
“将,将军”
闻声,纪南才缓缓的抬起了头,可那张脸怎么看都不像是能挤出半点笑意的脸。
“笑!”戍声面色一肃,直视前者。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了,从刚开始的勉强伪笑到最后的开怀大笑。纪南笑的无比癫狂,更是没有半点停下来的势头。
“行了,别他娘笑了!”
眼见如此,一旁的王胖子都看不下去了,说话间便拽了拽前者的胳膊。
可那笑声不仅没有停下来,反而有了种愈演愈烈的势头。
“哈哈哈,好!”戍声也随之开怀大笑了起来,待再次扫视了一番下方的一众将领后,继而又道
“这几年胜仗打多了都不知道败仗是何滋味儿了?这天下有真正意义上的百战百胜之师吗?一次平手就让你们成了这副模样,怎么,将来要真的打了败仗,你们便全都准备要以死殉国么!”
“将军!末将,是末将无能!”武安紧咬牙关,单膝随之便跪在了地面之上,抱拳沉声而喝。
“娘的,你要有那神仙的能耐,那老子是不是都得给你让位了!”
“不是,将军我不是那个意思!”武安接话道。
“起来!”戍声没好气的瞥了眼前者,继而又将目光投向了下方一众将领
“打胜了,要笑!打败了,也得笑!打了个平手,更得笑!我龙荒何曾变成了那输不起的狭隘之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