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今天她眼睁睁看着五个同伴被敌军杀死,那种刻在脑海深处的阴影不是一时半会儿便能打消的了的。
随着前者话音落下,连同王胖子,纪南在内的几人纷纷吐出了一口郁气。
他们连问都不用问,那五人的身份也绝小不到哪里去。这事儿说大不大,可说小也不会小。
整个北境的大局自然不会因为这区区五个有些身份的年轻人而变动,可其中也免不了一堆破烂事儿。
正巧不巧,他龙荒就是这么好命,迎面便将这堆破烂事儿给接了下来。
“霜姐,我想回家”
眼见几人都不再说话了,身披长袍的女子也不禁担忧了起来。
今天闯了这么大的祸,她能想到的第一个便是家,也只有家,才是真正的避风港。
“最近的一趟辎重车队刚走,你们要想回去,估计得等上个半拉月了”武安沉声接话道。
“要是,要是爷爷知道我闯了这么大的祸,那我可就完了”
“就你那点儿出息,以后别想跟着我在出来了!”许然霜顿时便来了脾气,此时的她已然从之前的恐慌中走了出来。
尤其是想到葬身于敌军刀下的五人,她的脾气便止不住的往上涌。
“武将军,肉汤来了!”就在几人说话之际,左虎端着一盆还冒着热气的肉汤便走了进来。
“嗯,闻着就香!”王胖子努了努鼻子,随之便咧开了嘴,同时将目光投向了近前的许然霜
“好了,先把肚子填饱了,一会儿胖哥带你们下去歇息!”
“走走走,人家小丫头吃饭有啥可看的,都走!”见几个女娃子还是没有动筷子,王胖子转身便招呼着几人向外走了出去。
“都多吃点儿啊,不够了还有!”纪南随即便站了起来,笑了摆了摆手后这才连同几人走出了厅内。
龙荒将军府外,王胖子,武安,纪南等一众龙荒将领并排便坐在了石阶之上。
就是纪南也没了方才的笑脸,不仅没有,更是时不时的便会长长叹上一口气。
“这事儿给闹得,你们说说咱龙荒是不天生就有这狗屎运的命!”
“安子,一会儿你不是还要去老苏那儿一趟么,顺道儿将这事一并给说了”
半晌后,愁眉不展的王胖子好像是想到了什么,扭头便看向了一侧的武安。
“娘的,你咋不顺道儿呢!”武安愤然。
“行了,今儿个已经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至少那霜丫头没啥事儿。今天要真是在咱地盘儿上出了事儿,你我如何向将军交代?”
刘三刀直接就打断了欲要再次开口的王胖子,说实话,那五个人死不死的他一点儿都不在乎。
只要许然霜没出啥事儿,那就已经是个再好不过的结局了。
“老刘说的对,今天这事儿我看该怎么报就怎么报。只要霜丫头没事儿,那一切便都不是事儿!”周二郎微微颌首,附和出声。
闻言,几人也都赞同的点了点头。
他们可以不在乎别人的生死,哪怕是当朝位于三公之列人物的后辈儿死了,那他们也完全可以不当回事儿。
可许然霜却不一样,在众人的心里,也早已经将这个丫头当成了自己的妹妹。人都是有私心的,他们同样不例外。
说句不好听的,今天许然霜要真是死在了鄂难河对岸,那他们真的不知道要如何去向戍声交代。
后者有多疼这个妹妹也许外人不知道,可他们却十分清楚。
届时,不说远在忠武王府的许元辰能不能控制住理智,戍声也绝不会让对岸再有一个活物。
不论是王胖子还是纪南,亦或者武安几人在心里都很清楚,别看他们这个将军平日里嘻嘻哈哈没个正形,可一旦发起疯来就是九头牛都拉不住。
虽说如今的戍声也渐渐褪去了当初的那股子鲁莽劲儿,可谁也不敢保证在前者得知自己的妹子死在黑武人手上后究竟会做出什么事。
太阳终究会落下,也会再次升起。裂天城,也还是那个裂天城。
在这几日的时间里,许然霜也已经恢复了往日里的神采,同时眉宇间也隐约多了一抹稳重,少了一丝稚嫩。
那一堂血淋淋的课彻底让她明白了战争二字究竟有多么残酷,可能上一息还是笑容满面,谈笑风生的人,转瞬之间便会与世隔绝。
虽说现在她的脸上已经看不到半点萎靡,可对于那天的记忆,她早已深深埋在了心里。
与此同时,自安平村出发,一路都没怎么停歇的戍声也终于在今天日落之前赶到了裂天城下。
该来的,终归会来,他心里已经有了种直觉,北境的这潭水,很快就要再次波涛汹涌了。
“侯爷!”
“侯爷!”
眼见前方来人,数名把守于城门下的辽狼甲士纷纷单膝跪地,抱拳而喝。
“近日鄂难河对岸的黑武各部有啥动静没有?”戍声微微点了点头,继而翻身跳下马背。
“回侯爷,最近对面都消停的很,跟往常一样!”其中一甲士咧着嘴便抱拳喝了出来,可随后便好像想起了什么,继而再次发出了声
“侯爷,前些日子听说许小姐跑到咱这儿来了,眼下应该还在龙荒将军府内”
“许然霜?”
“是,好,好像是叫这个名字”见前者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黑了下来,把守甲士也不禁打了个磕巴。
“知道了”
本来已经下马的戍声转身便跨上了马背。随着手中缰绳猛然一抖,胯下踏雪当即便向着龙荒将军府内一路疾驰而去。
他就说为何前些日子心里总是揪的慌,敢情缘由在这儿等着呢。
城内,随着一人一马狂奔于此,沿街巡逻的各军甲士纷纷将手搭在了腰间刀柄之上。
自平定裂天城后,他们还从没见过有人敢在街面儿上策马狂奔。
这不仅是挑衅了城内的各方驻军,更是挑衅了大明的权威。
可当所有人都注意到马背上那人胸前绣着的墨麒麟族徽时,纷纷将手移开了刀柄,继而俯身抱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