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咱就是有十个脑子也布不出来如此战线啊...”纪南楞楞出声,这般分而合之,合而分之是可行,但要是有一处出了问题,那必然满盘皆崩。
其中对布兵的讲究更是到了一个常人难以企及的高度,每五里为一屯,那就得二十个屯,在加上期间还得设若干游轻骑小队。这听起来简单,可真要绘制成图,分兵而布,那就不是说说了。
每一屯设在哪儿都是讲究,设一屯就要看两屯,设两屯就得看四屯,且还得将各屯轻重骑巧妙安插,哪一屯多重骑,哪一屯多轻骑,哪一屯全是重骑,哪一屯又全是轻骑。
如此分布,整二十屯还得连接成一条可随时分合的百里战线。难,难如登天,就是给他一年时间也绝布不出如此战线。
“既然能说出来,便能布出来”戍声淡笑出声,继而侧目于身后
“宁风!通知驻兵于雷州东境,右域之各军骑将于三日后来我龙荒将军府议事!”
“是!”宁风面色一正,随即不做停留,转身迈出厅外。
“子义那边也快回来了吧?”
“回将军,至多再有三日,孟将军便可抵达冬雷城!”周二郎抱拳喝道。
“如此一来,北面的战线倒是不用咱费神了”说话的同时,戍声满足的伸了个懒腰。光是西边的战线就够他忙活了,要再加上北面,那他这段时间连个好觉怕是都睡不成了。
“说来子义哥也是命苦啊...”见状,纪南也不禁摇头失笑。
“将军,孟将军的确熟于统兵之道,可毕竟没有统过大兵的经验,若是...”武安沉声开口。
北面的战线是好说,可再好说那也不是过家家。在他看来,这次不说确保万无一失,也必须得十拿九稳,天狼王城这一仗,绝不能出现半点差池。
“北面战线有个十万骑驻守也就差不多了,子义一只手都能玩儿的过来”不等戍声开口,王胖子满不在意的便发出了声。
别人不知道,可他却对孟子义没有半点怀疑。毫不夸张的讲,孟子义天生就是统大兵的将才,别说十万骑了,就是二十万骑,他也相信孟子义能玩儿的游刃有余。
“他行”看着周围的目光,戍声没有过多解释,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是!”眼见如此,厅内一众将领纷纷俯身,继而抱拳喝道。
这一刻,不论是武安,刘三刀,还是周二郎等一些不太熟悉孟子义的将领全都没有了异议。
只此二字,便是最大的肯定,来自龙荒主将的肯定。他们可以去对任何人存疑,可唯有前方这个身影,绝无存疑之心。
“今天就先到...”
“将军!”
“不是让你去通知各军骑将来议事么,安排完了?”瞥了眼冲进来的宁风,戍声眉头微皱。
“不是,是,是城内出了件事”宁风脸色难看至极。
“何事?”
“城西井巷胡同有户人家的女儿被抢,其父母皆被我军兵士当街砍死。眼下,眼下城内已经聚集了不下数千黑武民众,随时都可能发生暴乱”
“谁手底下的人,站出来”戍声深吸一口气,语气冰冷至极。
“我,我左军绝不会有此孽障!”王胖子当即举起右手,绕是他都不禁打了个哆嗦。
“将军!我中军也绝无可能出此孽障!”武安神色一凝,随即开口出声。
“不,不是,不是咱龙荒的将士,是今日刚进城的陶阳常备军”眼见刘三刀也准备开口,宁风连忙摆起了手。
“你娘个腿儿!那你说我军兵士作甚!”纪南上前就是一巴掌,同时那快要跳到嗓子眼儿的心脏也顿时落了下去。
“不是,不是说雷州的各军之骑都归咱将军节制么,那,那当街杀人的就是陶阳常备军麾下飞翼营主将的亲兵”
“那孽障现在何处?”闻言,戍声也随之松了口气,可脸上的阴沉却并没有因此而消散半分。
他才刚刚接管雷州各军之骑,甚至连各军骑将的面都还没见过便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这事儿不论是搁谁头上,脸色也绝不会好看。
“回将军,末将已派我营护纛小队前去捉拿!”
“传令!护纛三千骑即刻整军,先稳住那数千民众,记住,不可用强!”
“是!”宁风不做半分停留,转身便快步迈了出去。
“纪南,你亲自带人走一趟!陶阳常备军内,不论是谁,但凡跟此事有关联的,统统给老子押到西城广场!”言罢,戍声拎起兵架上的北冥枪便向府外走去。
“娘的,那帮兔崽子真是作死啊...”看着前者持枪而去的背影,王胖子对那接下来的事已经没有了任何悬念。
“都还愣着作甚?”见几人都还愣在原地,武安没好气的瞥了眼后随即快步追了上去。
见状,王胖子,纪南,刘三刀等一众龙荒将领这才从各自的思绪中走了出去,继而起身快步追去。
杀人,当街杀人,不仅杀人,还抢了个黄花闺女。这事儿让所有人都蒙上了一层阴霾,这是在打冬雷城,乃至整个北境驻军的脸。
为何自当初的北疆三州开始,大明铁军便一往无前,势不可挡。这背后不仅仅是自身实力,更多的则是安了一颗民心,一颗给予万万黑武牧民的心。可如今,这颗心随时都会烟消云散,事件发酵的速度永远不是人力所能控制。
一旦这件丑事传出去,传遍雷木两州之地,传遍北疆三郡之地,那顿时便会一石激起千层浪。没有人想看到这样的结局,别的都先不论,仅仅是这张脸都无处可放。
冬雷城西侧,井巷胡同,乃至周边数条主街都已围满了人。
他们从来不是弱国之民,不论男女老少,每一人的骨子里都有着不可磨灭的傲气。
原本听说大明铁军如何安抚牧民,如何救济难民,加之所能看到的种种,就是他们在不情愿,可自己的日子终归还得过。他们只是手无寸铁的百姓,身后或多或少都有着羁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