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现在相信老夫有那个本钱了?”微微抿了口奶茶后,旭阳这才轻声笑道,神色间更是异常轻松。仿佛刚才所说的话对他而言无关痛痒,甚至是一道涟漪都不曾有。
“老头儿,说说你的买卖吧”戍声微微点头。
“天狼部麾下所有战军皆归顺大明,不过他们却绝不会助大明去屠戮我黑武族人。黑武一日未定,大明,就得养他们一天,十年未定,就得养他们十年!如若黑武这场闹剧平息,哪怕只是雷木二州平息,他们也会出兵助大明征伐周边诸国”
“条件呢?”
“老夫的条件不多,只有两个。一,雷木二州之民必须要同大明本土百姓一样,有衣穿,有吃饭,更要有,尊严!二,天狼部麾下所有战军只归你调遣,就是大明皇帝,也无权干涉分毫!”旭阳直视前者,那一双老辣的眸子仿佛能看清这世间的本质。
“一,我现在便能答应你,不过这二...”戍声微抿嘴唇,第二个条件就是他也不能妄言。其中利害之大,只有禀明当今大明皇帝,除此之外,无一人能做得了这个主。
“老夫有的是时间,大可等的起!”
“老头儿,为何是我?”良久后,戍声默默开口。
“许家人,信的过”旭阳没有过多的解释,说话间便又倒在了藤椅上,仿佛对此已经十拿九稳。
“顺嘴问一句,莫根的爷爷,你可认识?”
“你说什么!?”旭阳猛然坐起,眼底间更是爆发出了一股从未有过的精光。
“尚且就看在你心大的份儿上,我便送你个礼吧”见状,戍声没有丝毫意外。
其实在旭阳讲述那段历史的时候,再加上莫根的那层关系,他便已经断定了后山那老头儿的身份,且就是他都没想到前者会有这么大来头儿。
“莫根的爷爷正是我大哥,旭烈!你,你知道我大哥在哪儿!?”
“想来那老头儿这会儿应该在忠武王府,同我爷爷喝茶呢吧”
“忠武王府?这中间究竟是怎么回事儿!”旭阳眉头紧皱,胸膛更是起伏不定。
“莫急,莫急,你说说你这头一把老骨头了,要在急火攻心,岂不哀哉?”戍声笑着摆了摆手,待顿了顿后,继而再次开口
“那老头儿自我记事起便一直住在我家后山的一处竹院里,后来我投军以后阴差阳错便知道了那老头儿是莫根的爷爷。不过那时候我也没多想,毕竟谁还没个爷爷不是?可当我看到你的时候,尤其是听你讲完那段往事,便已经确定了,那老头儿就是你心心念念的大哥”
“那,那我大哥又怎会跟许元辰那老匹夫在一起!”
“不知道,听说我爷爷还给那老头儿在忠武王府里修了处院子,俩人儿不是喝茶,就是钓鱼,一天天都快赶上神仙日子了”戍声撇了撇嘴,别说他了,怕就是真正的神仙来了也比不过那俩老头儿现在的日子。
“不奇怪,不奇怪,我大哥年轻时便经常跟我提及许元辰那老匹夫,还说要不是两国战事,他们或许能成为挚友!”旭焰仿佛是在自言自语一般,那起伏不定的胸膛也渐渐平缓了下去。
“老头儿,当着我的面儿如此编排我爷爷,你礼貌嘛?”戍声没好气的瞥了眼前者。
“老夫不礼貌!?当年许元辰那老匹夫究竟干了多少不要脸的事儿,你他娘究竟知不知道!”旭阳顿时气急,那一双眸子不说能杀人也差不了多少。
“咳咳,算了算了”
“哼!将眼下这摊子事儿尽快处理好,然后送老夫去你大明帝都!”
“你方才不是说不着急么....”戍声对此毫不在意,自顾自的便发出了声。
“老夫现在急了!最好让那苏小子这段时间消停些!等我天狼部的战军都回来了,你们爱他娘怎么打就怎么打!”旭阳说话间便站了起来,大有一副送客的架势。
眼见如此,戍声也只好笑着迈出了院子。从刚开始的谨慎,试探,到如今的交心之谈,他发现这老头儿不仅没有那想象中的老辣,反而有些可爱。
当然,这一切都是基于对等的情况下,不置可否的说,有一大半都是源于自己的姓。
能坐到前者那个位置上的人,又怎会是善茬,若不是他的姓,亦或者自身的价值,他敢断言,旭阳绝不会主动找他,这天底下又有那个闲的没事儿干的人会找一个二十余岁的年轻人谈买卖。
半月,仅仅半月有余,一道来自大明帝都的圣旨便飞到了天狼城内,那代表着大明皇帝无上意志的圣旨上只有一字——准!
自圣旨出现的那一刻,雷州西境,乃至木州各方残留下的天狼部麾下战军纷纷改旗易帜,在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向着天狼王城,向着他们原本的王城火速奔袭。
在这之前,就是苏虎臣都对此半信不信,没有人相信一个被俘的天狼部大长老还会有这么大的号召力,独一无二的号召力。
可事实就是如此,天狼,雪狼,赤狼三大战军序列乃至所有驻守于各地的天狼部麾下战军没有一兵,一卒犹豫,那是旭阳的令,是数十年前一手创立天狼部的人所发出的令。
在那道尊崇无二的大长老令下,几乎每一天,每一刻都有着不计其数的天狼部麾下战军驶入天狼王城。没有人怀疑那道令的真伪,也绝无半分作假的可能。
除非是想让他们死,可没有人相信大长老会让他们死。哪怕退一万步说,就算真让他们死,那他们也无怨无悔。
那道令,是大长老发的,是天狼部万万战军共同所信奉的天,发的令。
一时间,天狼王城内被一种极为奇怪的氛围所覆盖。可纵然双方的眼睛都快要喷出火,都快要吃人,手中的兵锋也不曾指向过对方。
那是军令,不容置疑,不容反抗,来自双方至高无上的军令。他们手中的戈矛指向何方,永远都不是他们所能决定,只有服从,无条件的服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