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了么?说完了便滚吧”待略微平复了一番后,阿尼卡才淡淡开口道,期间嘴角更是带着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嘲笑。
“躲开!”
随着前方一抹异样出现,戍声脸色大变,暴喝之际如同猛虎般向前扑去。
“将军!”几乎同一时间,后方百人护纛骑当即扣动手中弩机,近百支短小弩箭于刹那间便向着前方那群莫卧儿持刀青年中的两人射去。
“咳,咳咳!”看着眼前那张熟悉的面孔,戍声最终还是没忍住,鲜血顺着嘴角便流了出来。
“杀!”宁风双眼顿时血红,拔刀狂冲上前。
身后百名护纛铁骑没有片刻犹豫,纷纷抖动缰绳,直冲前方那个已经瘫倒下去的身影所在。
除却十余骑将前者团团围住,其余一应护纛铁骑几乎在同一时间便开展了一场屠杀,真正的屠杀。
那扇不知修建了多久的黑漆大门也在顷刻间被黑甲战马所冲撞倒塌,在场十余名莫卧儿持刀青年无一人残留,仅仅十息不到,尽皆丧命于此。
原地,瘫坐于石阶之上的阿尼卡看着怀中那张昏迷不醒,嘴角带血的脸庞,一时间也愣在了原地。
太快了,一切都太快了 ,快到她还未反应过来,一切都已经结束。
“将军!将军!”见戍声昏迷不醒,背部更是有着一道深可见骨的刀口,宁风脖颈处青筋暴起,回手便将近前的阿尼卡甩了过去。要不是有着戍声的缘故,他恨不得现在就一刀剁了这个女人。
“他,他如何了?他怎么了,怎么了!”被甩飞出去的阿尼卡仅仅失神片刻,随即爬了起来跑向那个昏迷不醒的身影。
“在往前一步,死”莫根大步挡住前路,语气也在这一刻彻底冷了下去。
现在的他没有时间去琢磨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可在这之前,他绝不允许戍声再有任何意外。那不仅仅是一条命,更关乎着天狼部数十万条性命。
宁风双眼布满血红,不停扫视着四周,终于在一个角落旁发现了刀狂的身影“你!去找医官!”
“是,是!小人,小人这,这就去!”只此一眼,刀狂全身上下都跟着打了个哆嗦,随即不做他想,连忙快步向街外跑去。
当夜,血刀门主堂内,某处房门前
阿尼卡就这么站着,静静的站着。先前的那一幕幕仿佛就在眼前,尤其是想到那个身影扑上来为她挡刀时,心里就像针扎般疼。
随着一阵夜风吹来,阿尼卡不自觉的打了个冷颤。当年,好像也是这个秋天,那个身影,也挡在了她身前。同样,此时的她和当初的她一样无助,一样只能站在外面,什么都做不了。
“你的人,不干净”莫根缓缓走了过来,沉声开口。
“嗯”阿尼卡没有回头,只是不着痕迹的抹了把眼角。
“此事,能压则压。一但传出去,你国,必亡”半晌后,莫根再次开口。不知为何,他觉得戍声也不想让此事传出去。
“嗯”阿尼卡点头。
“尽快查清”言罢,莫根不再停留,转身消失于黑夜之中。
原地,阿尼卡深深吸了口气,又深深吐了口气。她已经没有心力再去想那些事,至少,在那个人醒来之前,她的确提不起半点心力。
其实当那个身影倒下去时,她有过无数次冲动想要喊出那两个字,那两个独属于她对他的称谓。可她发现自己喊不出来了,在那中间,有着一条巨大的沟壑,大到这世间没有人能跨的过去,不论是谁。
夜中,在周围数双冷漠眸子的注视下,阿尼卡缓缓坐了下去。坐在了门前的矮石阶上,也坐在了当初裂天城内医馆前的石阶上。
一切都是那么相似,可一切都变了,她变了,他,也变了,整个大世,同样变了。短短数年,物是人非,她再也找不到曾经的那个自己,哪怕她想找,也没了那份可能。
次日,屋内
“你,醒了”扫了眼趴在床上已经醒过来的戍声,阿尼卡微抿嘴唇,声音依旧清冷。
“醒了”戍声嘴角带笑,仿佛后背上的伤于他而言根本就算不得伤。
“刀上有毒,不过及时清理掉了”阿尼卡站在门口,没有在向前迈步。
“咱这命硬,无妨!”戍声无所谓的摆了摆手,好像是察觉到了前者的异样,继而转头看向宁风
“先出去吧”
“是!”宁风眉头紧锁,不过还是抱拳喝了出来。待走到阿尼卡身前时,他顿住了步子,低声开口“最少老实些,不然,哪怕将军砍了我,你也必死!”
闻言,阿尼卡脸色渐冷。随即二话不说,单手做拳,猛然攻其下腹。
“哼唷!”感受到下腹传来的剧痛,宁风当即闷哼出声。
“明人,我也杀了不少”阿尼卡双眼微眯,直视前者。
宁风顿时握紧双拳,可碍于戍声的缘故,最终又松开了拳头,起身迈出屋内。
对于两人的冲突,戍声自然看在了眼里。但看着阿尼卡此时的模样,一些到嗓子眼儿的话也随之咽了下去。只是再次提上了笑意,伸手指着旁边椅子
“坐吧”
“你伤好后,我便走”阿尼卡面无表情,缓缓落座于背椅上。
“好”
“有些话,我想说清楚”
“好”戍声一直挂着淡笑。
“不说你,说我。以前,我的确对你有意,但现在,我对你无意。我不会杀你,也不会恨你,那是国与国的事情,你我不过众生尔。当初你说的对,我们不该认识。可既然已经认识了,那便,当个认识人吧”
“你能这般想,便好”戍声点头,待顿了顿后,继而再次开口
“于我心中,你的确跟寻常女子不一样,可也只限于此,并无他想。说朋友二字难免生分,但我想你,别死我前头”
“许戍声,你一生杀人百万,双手染尽诸国血。可有时,却又像个刚出世的稚儿”看着前者那双眼睛,阿尼卡脸上明显有了一丝松动。可也仅限于此,那抹松动始终没能敌过原本的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