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起那么早,想啥呢”
此时一缕阳光正巧打在了王胖子的眼皮上,随后十分不情愿的揉了揉朦胧的睡眼后便看到正坐在床头的戍声微微低着头在沉思着什么。
“起床!该赶路了”
被打断思绪的戍声一把掀开了王胖子的被褥,而后便迈着大步走了出去开始了洗漱。
王胖子现在也习惯了戍声这般雷厉风行的态度,无奈的撇了撇嘴后随即也下床跟着戍声去外头洗起了脸。
“许大哥早!”
“不错!早睡早起的这个习惯我很喜欢!”
看到刚走出门的虎娃对着自己打招呼,说话间戍声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伸出手便招呼着虎娃到自己身边来。
“许大哥!”
“我和你王大哥今日便要走了,你在家要照顾好娘亲,不许调皮!”
“嗯!我知道了”
虎娃重重的点了点头,可听见戍声要走后,不舍的情绪瞬间便冲上了心头。
虽然虎娃懂事的在掩盖自己心中的情绪,但眉宇间不舍的神色却是怎么都藏不住。
“哈哈,男儿走四方,何处不在家?!我相信你已经是个男子汉了对不对”
戍声洒脱一笑,言语间尽显睥睨之色!戍声自身也是从孩童时期过来的,现在虎娃的内心所想自己又怎会不知。
“没错!我一定会照顾好娘亲,这才是男子汉该做的!”
“吃过饭再走吧,不急这一会”
此时,孙荷也从屋内走了出来,看到戍声和王胖子已经作势准备离开了,连忙走了过来招呼着戍声先别急着走。
“不了大姐,我们这一路上已经耽搁了太多时间了,您和虎娃赶紧回屋吧,我们这就出发了”
“好吧,那你们路上保重”
见戍声的去意已决,孙荷也没有再劝说什么,对着马背上的戍声和王胖子摆了摆手后便站立在原地目送着两人离开。
“走了!”
戍声说话间双腿一夹,胯下的乌骓仰起高高的头颅嘶鸣了一声后,瞬间便狂奔了出去。
“许大哥,等我长大后,一定会去边疆投军!”
看着戍声远去的背影,虎娃在心里默默的发誓,眼神中的坚毅之色愈发的浓烈了起来,谁也不知道就在这短短的一天时间内,戍声到底给虎娃留下了多么重大的影响力。就是因为这寻常的一天,也许在多年之后北疆的战场上,会出现一个让敌军谈虎色变的年轻将领!
而就在同一时间,远在千里之外的殇阳关此刻来了一位在北疆所有士卒的心中如同天一般的存在——辽狼军主帅苏虎臣!
“苏帅,您平日里可是日理万机,如今怎么想到来我这鹿字营了”
殇阳关主帐内,付鹿山此时正危坐于案前,向着坐在主位的苏虎臣抱拳出声道。
自从半日前他刚接到苏虎臣要来殇阳关的消息后,一路上马不停蹄,这才在苏虎臣到达前赶到了殇阳关内。
“鹿山啊,以你这般说辞,本帅可是认为你在揣着明白装糊涂了”
苏虎臣破天荒的露出了一丝微笑,一脸戏谑的看着台阶下坐着的付鹿山。
“难道苏帅是说那份图吗,末将实在没想到您会因为这区区小事还特地来走一趟”
“区区小事?付鹿山啊付鹿山,人人都说你整日清心寡欲,淡泊名利,今日本帅算是见识到了”
苏虎臣微微抬手,拿起案前的茶盏抿了口,而后缓缓放下后又道
“不过你要明白一点,该谦虚的时候可以谦虚,但不该谦虚的时候你若还是和以往一般,那就和这茶一样,有些变了滋味儿”
“末将知错!”
付鹿山扑通一声,便跪在了案前的地面上,向着上方的苏虎臣请罪道。不知不觉间,他的后背已经湿透了。
“哈哈哈,你这是作甚,快些起来!本帅逗你呢!”
苏虎臣面带着笑意,而后单手抬起示意付鹿山起来后又道
“对了,咱们殇阳关的那位功臣呢,本帅到这儿多时了还未曾与其谋面”
“回苏帅,他此刻正在往回赶,估摸着再有几天便可抵达殇阳关!”
付鹿山坐起来后,连忙用衣袖擦干方才脸上渗出来的汗水后,这才向着苏虎臣解释道。
“这样啊...”
苏虎臣低声喃喃自语了一声,本还想着亲眼看看忧墨大哥的骨血,如今看来怕是不可能了
“这是我奏表朝廷后,陛下亲自给的赏赐,如今就由你一并交给他吧,这份礼的分量可是很重啊”
“大明皇帝圣躬金安!”
付鹿山看到苏虎臣从怀中掏出了一道圣旨和一个由檀木制作而成的精美盒子后,腾的一下便朝着帝都的方向跪了起来。
“好了,陛下不喜欢这套,起来吧!”
“苏帅您不多待几天嘛,如今将士们听闻您来后,都盼着想见见您”
听闻苏虎臣的意思要走,付鹿山起身后随即便向着主坐上的苏虎臣拜道,只是眼神中还掺杂了一些别样的神色。
“放心,功劳簿上也有你的一笔。如今你鹿字营的名头可是都传到陛下的耳朵里了”
“承蒙陛下抬爱,末将惶恐!”
听闻功劳簿上有自己的一笔后,付鹿山这才暗自松了口气。如今他已经快要五十岁了,可以说半个身子已经埋进黄土了。
要是在没有什么突出的功绩,这辈子在军中的仕途怕是就到头了。
付鹿山的想法或许和军中绝大多数人一样,但他付鹿山难道真的是贪功嘛?
也许他只是想在暮年之时还能穿着大明的甲胄,还有资格站在台上俯视着那些一个个稚嫩的面庞。
得到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失去!
人们总是会对那些没得到的东西有意无意的去避开,可一但得到了,就会不知不觉间紧紧的抓住它,就是死也不会松手!因为他们尝到了得到的滋味。
“年仅二十岁就封侯的年轻人,在我大明还是头一个啊...”
苏虎臣坐在主案前并没有搭理一旁的付鹿山,而是微微抬起头自言自语的发出了声,这句话像是对自己说的,也像是对曾经的自己发出的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