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这些还不够可怕,洪有德还让所有被他抓起来的农户们亲眼见到自己的房屋被烧,庄稼被毁。
然后在农户们中间进行排查,让他们自己寻找出自己的亲人。
找不出亲人的便被集中起来,所有人都被推搡来到了全州城外,而被挑选出的那些人则是第一批要被毁灭的人。
被抓起来的人中,有的甚至是一家四代人,他们被刀枪逼着,被推搡着,小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声,老人不断的求饶声,男人们呼爹喊娘照顾家人的焦急声,女人们衣不遮体嘤嘤哭泣声。
最惨的不是孩子,还是女人啊,很容易联想到这些天生的弱者面对一些久旷的军汉,会遭遇到什么。
她们不是刚刚被抓到,可从被抓到现在,仅看她们憔悴的神情和蹒跚难忍的身形,就无需再问她们被捉以后的经历了。
“朱由榔!我给你一炷香的时间考虑,要么出城与我一战,要么我便把这些全州城外生活的快乐单身汉们全都在你眼皮子底下砍成肉泥。
你能猜到我杀了他们以后,接下来会做什么吗?”
洪有德等不到回答,随即仰天大笑:“哈哈哈哈,我会逼着剩下来的百姓来攻打你。
他们都是全家被抓,而我每次只会在每个家庭中选出一个人,如果谁敢违抗我,我就把他所有的家人统统杀掉,你说这个游戏好不好玩儿啊?”
“万岁,孔有德也太歹毒了,他竟然是要让城外百姓为他充当炮灰,不但烧了他们的房屋、毁了他们的田地,还拿百姓的家人当人质!万岁,怎么办啊?”
是啊,怎么办?天浪也在问自己。
总不能指望着百姓们眼见亲人被逼,还能白刃临头唯一笑,去做不屈的英雄吧?
说话间,洪有德在慢慢抽刀,用刀背鞭策着胯下战马,却突然扬起,刀锋砍落着普通百姓的头,他说是要砍单身汉可他是个神经病,杀人时又哪里愿意区分?
百姓手无寸铁,男人嘶吼着张开手臂保护家人,女人在屠刀下绝望尖叫。
用身体和手臂保护家人的都死了,剩下的是跪在地上抱着他们尸体哭得撕心裂肺的家人。
谁能来帮他们一把,难道就这样让一个又一个无辜且绝望的躯体倒下,任由洪有德的战马和钢刀在人群中肆意横行?
城头的守军似乎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一幕的发生,他们激动的跳脚,他们群情愤恨。
“洪有德,你赢了!”天浪伸出双手砸着城墙高声喊叫,喊声吼破了喉咙,隔空嘶吼着想要制止洪有德继续发疯。
“你说什么,我听不见!”洪有德停了手,将手掌贴着耳朵做侧耳倾听状。
天浪的眼中逼射出了一道寒芒,自己连整个身子都是绷紧着的。
看着洪有德杀人的画面,自己的身子不由在颤抖,真是要被洪有德气疯了。
周围人都感到了从天浪身上散发的一股强大威压,此时的天浪,周身都散发出冷冽的气息,似乎让周遭都开始结冰了。
“听不见没关系,等会见面跟你说!”
天浪忽然猛地回头扫视了众将,舌绽春雷地问道:“诸位,谁愿意随朕出战?”
“圣上,末将请战!”
“圣上,末将也要请战!”
当晨曦的金辉照射在将士们冰寒彻骨的脸上,没人怀疑洪有德的卑劣已经在明军将领的心中激起愤怒的狂潮。
此时无论是起义军、广西军、湖广军还是谁,都发出了同一个声音:请战。
谁人都有父母妻儿,可洪有德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不惜拿普通百姓的人命相要挟,这已经触怒了许多人的底线。
“好,都想请战是好事,不过我们也不能打一场无准备之仗,不能被怒火冲昏了头,朕只向你们每一支队伍要三百骑兵,由朕带领这些骑兵出城救人,而你们则回去动员全军,午后准备决战!”
“万岁不必亲自出战,派一员将官出城即可。”
“朕决定了的事,你敢阻拦!”天浪就像一头雄狮,何腾蛟都内心为之一颤,这男人迫人的气势太强大了,饶是愤怒的样子也仿佛天地尽在天浪的掌握。
让人感到天浪只需伸出只手去,便可以杀伐决断全系于自己一人。
旋即天浪又缓了缓语气对何腾蛟及众人道:“朕的子民,朕不亲身去救,难道还要假他人之手吗?”
“你要出来了是吗,好啊,我等着你!”城下又传出洪有德的声音,而全州城门已经在吱呀呀地打开。
每一支力量都派出了三百骑,加上锦衣卫的骑兵一共是...
全州城门刚刚开启,便有喷薄而出的两千多骑兵口中呐喊着,眼中满是愤怒的火焰。
他们手中闪亮的兵器,锋芒散落了一地的银灰,与他们眼中的怒火辉映,造就了梦一样的光影。
而在这如火如冰的清辉中间,便是长身玉立身形如弓的朱天浪,他骑着一匹火红的战马,手中握着一根狼牙棒。
洪有德仍然一脸畅笑地挥刀砍落着百姓的头颅,这让飞奔中的朱天浪连呼吸都哽咽在了喉间,眼中似乎有了泪意。
天浪挣扎着内心的呐喊和愤怒,不顾一切冲入了敌群。
洪有德,你若不死,咱俩没完!
朱天浪咬碎了钢牙直奔洪有德而去。
可洪有德当然毫不意外的再次遁了,他知道朱天浪会来,他太了解天浪了,可他还不想亲手和朱天浪打。
他没入了己方的军阵之中,要等着天浪带兵不要命的往上撞。
百姓中间有一些清军负责押解着,这些清军很快便成了明军的稻草人,被钢刀轻易砍翻在地。
这是一个半包围结构,周围都是敌人,天浪一边清理着百姓中间的敌人一边对百姓喊话。
“乡亲们快往城下跑,分散开,老幼妇孺径直去合江门,女人少年去达道门,壮年男子绕过东城向北,去朝京门,不听从安排的不让入城,都听清楚了吗?”
百姓们连回答都来不及,听天浪说话后便已经纷纷跑散了。
他们的位置离全州城很近,几乎三五个呼吸就跑到了守军弓矢火炮的掩护射程。
洪有德为了气天浪,把舞台搭得距离城池太近了。
洪有德见天浪只想救人不想拼命,便也派出了骑兵,天浪再顾不得回头,拼力为百姓们断后,并很快陷入了激烈地厮杀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