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了刘承胤之后,从此我不再记忆起我最爱的那个男人,毕竟他已经不要我了。
在他心里,我是如此不堪,放荡,应该从来都没有爱过他。
直到有一天,刘承胤把他的人头砍下来,让我看,说他想潜入进来,把我抢回去,却被护卫给杀了。
我那时才后悔当初为什么不坚定信念,粘着他直到跟他解释清楚,哪怕被他一直责打,也比见到他的人头让我好受。
可我没有,我在他的羞辱和拳脚相加下,没有选择坚持。
我爱他,却没有一颗坚持的心,他死了,是因为当初我没有选择相信他对我的爱仍然还在,没有真的相信我们最初的山盟海誓。
这个该死的世界根本就让人无法相信到底什么才是真实的!”
说到这,女人已经泣不成声了,哭了好一阵,又平复了许久,李姑娘才继续哭诉,而这期间,没人一个人催促过她。
“再后来,也就是不久前的事,刘承胤也遭到了报应,被孔有德杀了,看到刘承胤的死,我本应该欣喜若狂,因为他是杀害我夫君的凶手,是我的仇人!
他杀了我最爱的,唯一爱过的男人,我恨不得他被千刀万剐。
可万万没想到,那个杀了他的,替我报了仇的孔有德,才是我一生见到的最恐怖的恶魔。
我被孔有德夺去了,成了他所有女人种被折磨过最多次数的一位。
我从没有像青儿那样孔有德一来,便想尽各种办法躲藏,因为我的心已经死了,可怜我却依然活着。
我远比许多被孔有德折磨死的姐妹承受过他更多的暴虐,而我依然活着。
有人说上天是公平的,似乎我活着是因为上天觉着我遭受的折磨还不够,那就让他来吧,我绝不会躲。
从身体上来说,我只是孔有德在我身上发泄时才会感受到痛苦,然而痛苦一旦承受的过多,人将会变得麻木。
可孔有德真的是杀人如麻啊,他只要稍微不被满足,便会把我身边的姐妹当做蝼蚁一样残杀,这对我的心灵,伤害和震慑实在太大了。
哪怕是我这个已经心死之人,都被他的恐怖震慑住了,所以我见到他的很多时候,不是不想躲,而是不敢躲。
其实经历过这一幕幕之后,让我好想弄明白了这世间的规则,想问问是不是手中的权利越大,人心就越加恐怖。
孔有德根本不把我们当人,他抢来的女人实在太多了,多到他要想全部上一遍的话,一天上两个,也需要十年才能全部轮到,这是他亲口告诉我们的。
而且被他掳来的女人还在一直不断的增加,每新到一个地方,便又会增加许多。”
“所以他可以无所顾忌,我们在他手里,他想怎么蹂躏便怎么蹂躏,只要惹得他不高兴,想杀便杀。
他便是我们的法律,他便是地狱的阎罗。
这所有的女人当中,我算是最受他宠幸的其中之一吧,可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我被他任意摆布,每天忍着剧痛迎合着他的需索,为了配合他,必须解锁各种姿势。
还要在他耸动的时候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什么‘学高为师身正为范’的屁话,完事儿了还要忍着疼痛各种夸赞他。
我感觉自己太脏了,我的灵魂都被他彻底奴役了,可是我不能反抗,也不敢反抗,但我希望有朝一日亲眼看着他去死。”
洪有德的恶趣味,大概是被方静雅打击到的吧?天浪大概是这样想的。
李姑娘深吸一口气继续说:
“陛下,今天,我们这些强撑着活下来的贱女人们看到了你,孔有德虽然没死,但是我相信我们终于是得救了。
也是因为你,让我终于相信了,这个世界上拳头最硬的人,不一定都是恶人。
但是您说要让我们自己选择人生,呵呵,我们只是最柔弱的女人,女人在这世界还有的选择吗?
这个世界又会让我们踏踏实实选择吗?
如果真有的选,我的男人就不会死,我也不会沦落到今天这一步。
刚刚张姑娘问陛下,陛下说一生只需要一个女人,你要随时离开去打仗,大明也说亡就亡的,可我想问陛下,能不能真的许我们一个未来?”
天浪沉思着,这些可怜女人们的叙述对自己这样一个血气方刚的少年来说冲击实在是很大的,比血流成河还要让自己难以接受。
似乎冥冥中也有一个声音在对自己说:这便是你来到这里需要改变的,让好人过上好的生活,把恶魔的骨头全都砸烂了。
笃定了内心的答案,天浪徐徐开口:
“朕无法完全保证,但会尽自己最大努力,保护你们。
只要你们需要朕来爱保护,而不是离开朕,去寻找新的生活,朕都绝对不会抛弃你们,真肯定,只要自己还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就绝对会尽全力让你们过最平静最舒心的日子。”
“陛下可以这样做,就真的没想过让我们成为你的女人吗?”
言外之意在她们看来,这不就是自己男人的义务吗,那为什么不去享受权利呢?
“能成为朕的女人与任何身份甚至过往都无关,只关乎于爱情,朕选择的那个,必须是朕最珍爱的那个。”
没有听过她们的故事前,天浪并不想保证什么,他只希望就算不能报仇,也必须找到回家的路,芊芊一定还在等他呢。
却没想到自己来的大明得到的第一份责任感和带入的归属感,竟然是一群女孩子们悲惨的故事。
他没法做到轻易放手不管,毕竟他出生在一个使命感责任感极强的家庭,他有自己的良心。
“陛下真的什么都不需要我们为陛下做呢,我们原准备说,我们可以一心一意为你做任何事,就是担心一旦离开了你之后,我们还会重新新变成男人的玩物。
与其变成别人的,我们还不如成为你的。”
“那你知道朕以为什么吗?”
天浪及时打断了她的话:“朕原还以为李姑娘过于内向呢,没想到这便第一个表白了。”
“不对,陛下,第一个向你表白的是我。”
张姑娘咕哝着小嘴道:“我还真没有像李姐姐那么想,我只是特别...特别愿意听到你那爽朗的笑声,看到你那张坏坏的,却又帅帅的脸。”
张姑娘说完闪人,躲到了姐妹们身后,引得大家一片哄笑,说她发春。
女孩子们也没准备从天浪口中说出另一番答案,她们知道,天浪心中有自己爱的人,这个男人是真的不想让她们成为自己的女人。
哄笑过后,几个女孩先后开口说:“如果注定陛下不让我们做你的女人,我们也决定终生不嫁了。”
“对,王妹妹说的没错,这天下男人都没一个好东西。”
“你说的也不对,陛下不就是个好男人吗?不过有一点你说的没错,如果要娶我们的不是陛下,我们都不想再嫁了。”
“说的对,以后就我们姐妹们相依为命,我是真不想再被男人碰了,不过陛下要照顾我们,哪怕是不让我们做陛下的女人,您最好也要做好照顾我们一辈子的准备,对不对,姐妹们?”
八十一个女孩儿齐齐说了声:“对!”
天浪觉着见接下来如果继续呆在这儿,很有可能被众女调戏逆推的危险,于是便摇头苦笑地起身,告诉女孩子们:
“放心吧,君无戏言,而且这点能力和坚持,朕还是有的。
今晚你们随便玩儿,玩儿的尽兴才好,好酒好肉随便。
再最后说一句,以后有朕吃饱的日子,也绝不会亏待你们。
你们把心放下就好,从今天以后,你们便都有家了,朕该歇息了,打了一天的仗,杀了一天的人,是该回去睡一觉了。”
说着便大模大样打起了哈欠,在众女孩儿敬仰的目光中离开了,有了他的一番安慰,女孩子们也终于在自由的夜空下放纵起来。
而听到了女孩子们那些悲惨的人生故事的天浪,走后的这一晚,却是一夜未眠,感慨良多。
女孩子们这一夜也没有睡,她们在落幕的战场中释放,她们饮酒,她们欢唱,也许这一晚是她们出生后所经历的最快乐,最释放的一晚,她们的欢声笑语,也将入夜的军营点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