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腾蛟脑子一转,又把法场到朝堂的所有事情重新滤了一遍,哦...
他懂了,嗯...又似乎没懂,不过顺着天浪的这条鱼线一口咬下去肯定能吃到东西,终归不会错。
只要小心些,别自己好心帮忙却是被天浪卖了还在为他数钱就行,何腾蛟的要求其实一点儿不过分。
自己虽然没算计明白,可龙椅上的那位,貌似算计的比谁都多。
“万岁刚刚分配了一万多顷土地给百姓,户部刚刚便已经开始协助内廷办理,预计两个月内会获得六万新兵。”
天浪没说话,只是捏了捏眉心,何腾蛟心里哦了一声,人家那肢体语言应该是还不够的意思。
那就继续?可是怎么继续呢?何腾蛟手心手背都有些冒汗,正格的,做好人太难了,尤其是帮天浪做好人,他到底是啥意思,咋就不能实话实说呢,不会是杀人杀的还不够吧?
群臣中间明白人也不少,面对天浪隐晦透露出的态度,也都心中一凛,该各个头皮发麻腿肚子转筋啊。
可随后天浪的太极拳又祭出来了,他转移话题说道:“闲人太多的问题,吏部是该好好研究研究了,可吏部尚书如今还悬着没人做,朕很好奇,是不是没人肯做大明朝的官呀?”
当然不是没人肯做,那可是六部天官众尚书之首,可谁敢跟这位疯爷提起吏部尚书原本是好好的,偏偏就是跟着这位疯爷走了一趟长途旅行之后,就憋憋屈屈地消失在历史的尘埃中了呢?
估计是一脚踩空,也穿越到另一世界了吧,说明白些就是在武冈挂了。
没有人回应,天浪还继续东拉西扯,“还有前阵子提起的内阁辅臣的事儿,也都是朝廷需要的,可朕觉着头疼,毕竟一下升这么多人的官总归不好,吏部尚书和内阁辅臣......嗨,挺让人纠结的,你们说呢?”
天浪似乎是在犹豫,何腾蛟瞿式耜又很快明白了,天浪说升的官儿太多,后面的话是自己只打算在吏部尚书和内阁辅臣二选一,看谁顺眼便让那人做吏部尚书,内阁辅臣就继续搁置。
如果没有达到满意,那就反之,选出一人入阁。
大甜枣,下黑脚,圈套,肯定是圈套,不过瞿式耜很乐意硬着头皮跳进去。
吏部天官,瞿式耜是最有资格的,王化澄在兵部,天浪若是让他来吏部,兵部左侍郎又空下了,虽然不太可能但王化澄可能愿意,不过瞿式耜不愿意,堵胤锡刚刚入兵部做了尚书,王化澄一走,兵部可就成了楚党的地盘儿了。
小心着被楚党钻空子,还要和王化澄两派争权,瞿式耜活得很累。
要么自己做吏部尚书,要么王化澄做内阁辅臣,瞿式耜选择前者。
可如果想要天浪投桃,瞿式耜就必须报李。
绕来绕去,感觉天浪最需要瞿式耜为他办的还是征兵,这一点三派之间只有自己具有唯一的优势,广西政务可是他说了算,可自己真的很为难啊。
呃......那人家皇上一天之内获得六万战兵是怎么做到的呢?
瞿式耜开始开动脑筋想办法了。
如果自己能帮他做到更多,那么王化澄是不是就可以继续一边儿凉快去了呢?
“陛下,为臣以为,无论是吏部尚书的人选,还是内阁辅臣的增加,都没有朝廷对征兵的需要更加急迫。”瞿式耜站了出来。
“征兵很急吗?”天浪撇着嘴有些不以为然,心里却在忍笑着说:老瞿,你终于开窍了,在压力中释放小宇宙啦,站那儿别动,乖乖滴,我很看好你哦。
“朕一天之内,可是预计能够征兵六万啊,还无需发饷。”天浪好像还不太愿意似的。
“啊,是为臣无能,这种事本应该是为臣为陛下分忧的,不过陛下的不假他人之手,也的确给朝廷的征兵事宜指引了一条明路。”
“瞿式耜,你是不是太冷血了,今天百姓群情激奋,逼着朕一口气杀了一百多文官,朕到现在还心疼不已呢,你说你还想杀谁?”天浪看向瞿式耜时,竟然是一脸的你也太残忍了的表情。
瞿式耜这个恨呢,心说:真是日了狗了,你只搭建一个法场就撅着屁股挽起袖子大干了三天时间,还说自己杀人是被逼的,要不要脸,你难道不是杀人最积极的那个?
不过他也不介意天浪的虚伪,更不会被天浪貌似忠厚一脸单纯的外表给骗了。
他早明白天浪越是跟你客气,好比送客的礼节,人家端起了茶杯,你千万不能也端起杯来把茶给喝了。
看来不想被这厮折腾,只能适应这厮的虚伪,领会皇上他老人家的真正意图。
“陛下不想多造杀业,为臣感同,”瞿式耜头脑灵光一闪,开始逼逼叨。
“可陛下也说了,国人皆曰可杀,而后杀之,”瞿式耜开始咬牙将魔爪伸向百官了。
“臣刚刚重任广西巡抚不久,对广西田亩究竟多少被世家大族侵夺的事情知之不详。”哦,这又把自己的屁股赶紧洗干净了。
“不过臣身为广西巡抚,很愿意带头查处,也觉着必须要查,而且是彻底清查。”
天浪勾唇轻笑,脸上见不到任何激动或受用的样子。
呃...猜的不对?还差火候?瞿式耜有些发懵。
“瞿阁老刚正不阿,令朕钦佩,可不敢为天下先,有时候确实很让人着急呀,不过如果阁老真想这么做,那也成,朕祝阁老以自己的一时之功,可以清除大明百世之害。”
呃...果然是差些火候,原来他要的是这个,自己若不给,王化澄何腾蛟还有天浪,三方夹攻之下,我吴党示弱,一定会被撕碎的,还是先成全他,以后等站稳脚跟再说,至少要把楚党或王化澄两方干掉一个,才有资格和他对话。
瞿式耜内心翻江倒海,却不得不照着天浪内心中的真正意图去顺水推舟,甚至是甘当马前卒,心中怎么总有种被逼良为娼的委屈呢?
整件事情的脉络已经很明显,天浪已经把他的目的模棱两可地说出来了,他对瞿式耜的希望,就是自己这些日子以来,所做这么多事情的唯一目的:解决大明百世之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