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丫鬟当然不会懂,等那些花了重金买官去湖广的大臣们经历了一通清军炮火的摧残,所有最终活下来的人都会意识到自己当初买官来送死的行为有多么的可笑,他们也一定会将这笔账记在她这个未来皇后的头上。
而宫中的生活,水有多深你知道吗,就像你在我进食之前都会为我试毒,皇上为什么要你这么做?
因为某些人是不敢明目张胆害我,可想要了我的命,只需一碗毒药便足够了。”
“小姐,不怕的,不是还有墨香给你试毒吗?”
“呵呵,傻墨香,有些慢性毒药服用一次是死不了人的,只有多次服用才会显现出毒性,而真弱到了那时,你和我,都会死。”
说着,芊芊长吁一口气,“所以呢,我不能事事都只想着依赖那家伙,许多事情我都不能不有所顾虑,而如果我想好好和他过日子,就得找到大量后援来保护我们幸福的日子。
更不能和两宫结下深仇大恨,就算结仇,也要有一个最冠冕堂皇的理由,找准机会,让她们不再看轻了我,让全天下人都能看到我的好,而不是只想着我是怎么独得皇上专宠的。”
“那小姐说何杜衡还有何芳芷能帮到你,是因为她们背后有何阁老吗?”
“岂止是一个何腾蛟啊?站在她们背后的是整个楚党,大明朝近半数的文官。还有她们本人,也都太不寻常了,比如杜衡,你看她傻傻的没心没肺,但她是对我用了一番心思的,可不是真傻。
芳芷就更不用说了,如果以她的智慧,再加上她背后的力量,她能帮皇上做的事情,只怕比我要更多,而如果我要想达到她具备的条件,只怕还需要一段时间......”
二人正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便不觉以能看到观澜池了,见前方有二十几个宫娥打扮的人,倒也没在意,只是走过去后,人家却再不让进了。
“我家姑娘在此沐浴,闲杂人等不能打扰!”
芊芊一听就愣了,心想这曾经是自己家的庄园,只不过馈赠给了别人而已,如今到这里来,好歹也是贵客,怎么自己反倒成了闲杂人等了呢?
这群人口中的姑娘,摆这么大的排场,天浪又没说过庄园里还有外臣家的女眷,芊芊便是一阵蹙眉。
墨香自然不会就这样被不知哪儿来的什么姑娘给赶回去,侧头扫视了这群人一眼,不禁冷笑,“真是奇了怪啦,你家的姑娘,还说我们是闲杂人等,你家姑娘是谁,你们又是谁?竟敢在天子近前放肆!是谁让你们进来的,你们知不知道现在都是谁在站在你们面前?”
对面挡路的为首有一个胖胖的大丫鬟,看几人也都是宫娥打扮,唯有芊芊一人像是个主子,不过看她的装束,一身淡绿色的,如烟云般的肃清衣裙,鬓边只簪珠钗,脖子上空空如也,耳朵上只带了一对儿不知是珊瑚还是祖母绿的小玉塞子。
天黑了,如果不细看根本看不见,手腕上带着的帝王绿翡翠镯子倒还有些成色,属于极品帝王绿的那种,不过看她这身打扮,身上只有一只翡翠镯子能拿的出手,想必就是自家姑娘所说的得不到宠幸便赖在两宫面前不走的那两位其中之一了,真是笑话,竟跑到这里趾高气扬的。
“小姐,这群人太无理了,竟敢直视您!我去外面把王坤叫来,让他把她们都抓起来盘问,看是谁让她们混入宫禁来的!”
马寒香眉目微挑,讽笑道:“呦,小丫头到是好大的口气呀,谁是混进来的?这庄园里除了皇上和未来的后妃,便是本姑娘了,本姑娘还说,你家小姐才是混进来的呢。”
墨香习惯性的叫芊芊小姐,连面前的这二十几个丫鬟都狗眼看人低了,以为来的就是普通宫娥,一听墨香称呼芊芊为小姐,而没称呼品级,温泉里的那位沐浴的姑娘更以为她不过是皇上一时心血来潮,不知在哪儿弄来的野女人,玩儿些个日子便会打发了的。
马寒香已经从温泉池子里弱柳扶风地走了出来,红衣委地,罗绣低垂,还露出半截玉白的藕臂,抚弄着自己的烦恼丝。
模样也可说是楚楚动人,不过同芊芊比起来,就有些锦鸡遇凤凰,自惭形秽了。
她的气质有些类似郁青儿,却也颇为不如,郁青儿的媚态娇柔,是从骨子里发出来的,虽然风骚,却并不惹人厌烦,而马寒香则处处透着令人厌烦的细节。
马寒香已穿好了衣服,丫鬟们忙给她让开一片地儿,只听刚刚她的语气,便知道自家姑娘一定是又要发飙了。
而走进前来的马寒香,一眼便认出了芊芊便是白天和皇上坐一匹马来的,心中更是莫名的讨厌起芊芊了,而且看她的打扮和被称呼的身份,恐怕连个贱妾都算不上,便更加鄙视。
“呦,你还知道把你自己排在未来后妃的后边儿啊?皇上和我家皇后娘娘出巡,也没听说还带着外头来的野杂种,还大大咧咧在此沐浴,我倒是要问问,你算什么东西,竟敢盘问我们?”
墨香恨不得现在便冲上去挠花这女人的脸,口中自然不会留德。
“你,竟敢对我口吐污言秽语!”
马寒香一听便急了,被气得笨笨跳,手指着墨香,喝道:“你!你好大的胆子!信不信我回去便禀告太妃她老人家,揭了你的皮?”
墨香却是把嘴一撇,她早就对马太妃,也就是人们口中尊称的慈宁太后心存一肚子的气了,太后其实是外面的尊称,毕竟是得到了受封于儿子的圣旨。
可其实马太后在有正宫王太后存在的场合,依然还是被称作太妃。
可这位恶婆婆,却处处刁难自己家小姐,如今又跑来这么个人,仗着太妃的势力侮辱小姐,真是孰不可忍。
墨香便是一阵冷笑,反唇相讥道:“揭了我的皮?我这是在护驾,谁敢揭我的皮?你还是仔细你自己吧,可不是被揭皮能了事的,惊了驾,你这是死罪!”
一听墨香说惊驾,丫鬟们都站不稳了,能说被惊驾的,除了没被册封便已经由皇上下令文武百官见面必须称呼她皇后娘娘的那位,谁还有资格?可面前的这位,看起来也不像啊!
狐疑归狐疑,可这是要命的事儿,宁可信其真,刚刚那个最颐指气使的胖丫鬟春花便用求助的眼神看向马寒香,也希望劝阻她别再胡闹了,惊驾可不是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