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浪心中暗笑:装吧,看你还能装多久,可又想一下,其实瞿式耜还真不是装,他是实在没有摸到天浪的命门,天浪根本没有表露过自己的升迁人选都是谁,让瞿式耜根本无从下口。
如果瞿式耜能像天浪一样早一天知道竞争者的名单,今日对名单里人物的弹劾就会像雪球般的砸到天浪的脸上。
“既然郝御史对这件事情忧心忡忡,那么就说一下你的想法吧。”
郝百尺知趣儿的说:“臣只是一介御史,风言奏事乃是臣的本分,至于推选内阁还有六部的主官,非是臣所能及。陛下何不先问一问吴贞毓吴大人他们的意思。”
郝百尺也不太傻,没有把自己的老大先搬出来,而是找了个中间派当替罪羊。吴贞毓当然没好气儿了,心话:你们狗咬狗,把我个正常人类弄出来当裁判,这样不好吧,也忒不江湖啦。我也不开口,但是我能找到一个必须得开口的。
打定主意后,吴贞毓进言道:“启禀圣上,臣只知有国事,不知有同僚,对朝中众位大臣之才干,臣知者寥寥。瞿阁部乃兼任吏部尚书,选贤任能自是瞿大人的本分,何不让瞿大人说一说他的意见?”得,中间派嫌这场太极推手太墨迹,直接要看重量级决战。瞿式耜虽然没准备这么快就出头,不过也不含糊,既来之则安之吧。
瞿老头蓦然回首,扫视过手底下那些人所隐藏的位置,示意待会儿别忘了火力支援哈。随后出班奏到:“启禀陛下,臣以为,礼部尚书当有一名年长博学之鸿儒担纲,方可得到天下士子的尊重。”
天浪点下头:“瞿老大人说的对呀,不过刑部也可以一并推举呀,你看看这两个部都由谁来主持最为合适呢?朕想擢升吴贞毓吴大人入刑部主持,瞿老大人以为如何?吴大人向来清如水、明如镜,入主刑部自然应该是最合适的人选了吧?”
天浪料定了瞿式耜绝对不会让吴贞毓白白占了他早已经打算好了的位子,瞿式耜也立刻说道:“老臣以为,吴大人堪为人臣楷模,百官典范,自然不适合去刑部做一个刀笔吏了,应当委以地方布政司的重任,将大明最重要的地方交于吴大人之手,以便百官、全国效仿。”
瞿式耜不敢一棒子把吴贞毓给打死,不过堂堂正二品的刑部尚书在他口中便成了刀笔吏了,反而说从二品的布政使更为适合吴贞毓,就算再花言巧语又能骗的了谁呀?可是正二品的官职就那么两个空缺的,瞿式耜自以为这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却不想他再一次陷入了天浪的圈套。
吴贞毓只是天浪事先想好的一个弃子,先踢出他来把茅坑站上,在引诱瞿式耜往下踩。可瞿式耜却真的是随意打出的一拳,虽然反应也极快,打到的却是一个可以帮他拉架的。看似精明,却已经将吴贞毓为代表的中间派推到了自己的对立面。
天浪不用费心思去笼络中间派,自己这边就多了一支强大武装,那就继续开战吧。“哦,好吧,这样也好,那就依了老大人的意思,升任吴贞毓为广西布政使,随行在迁任。”
天浪的这个任命很有特点,意思是说皇上在哪里办公,吴贞毓就是那里地方的布政使或者巡抚,当地的主官都得让位,这就已经相当于正统年之后的巡抚了。
正统年以前,十三省的主官为布政使,两直隶为巡抚,同级别,直隶不止一个巡抚,比如南直隶就有应天巡抚和凤阳巡抚,北直隶则有顺天、保定、宣府三个巡抚。其实在正统年以后,十三省几乎都逐渐的被设置了常任巡抚一职,位于布政使、按察使、留守司指挥使之上,属于高官二品大员。
但是天浪当权后,却再次将各省的巡抚这一官职取消了,重新以左右布政使、左右按察使管理地方政务,再算上指挥使从而实现地方上的三权分立。
天浪终于出手了,他推选中间派的吴贞毓,让吴贞毓得到了布政使之职,虽说是退而求其次,但是吴贞毓只会领天浪的情,却会对瞿式耜产生敌意。这一回合便宜了吴贞毓,却是瞿式耜的推举,那么天浪总该再推举一个人了。
“刚刚瞿大人说了,礼部尚书一职该由长者任职,可是科举新开,事物庞杂,总该有年轻人帮衬为好,朕希望王夫之能担任仪制清吏司郎中。为学一道,王夫之自不必说,相比朝中诸位臣公,似乎没有几人能胜过他,且他又很年轻,能任事,对大明忠心耿耿,父兄皆死于起义。
为了抗暴清廷,王家已经牺牲了许多亲眷,其人清望甚高,如松下峰。小小的五品官虽说不足以褒扬其忠心,却也适合王夫之的所长,瞿老大人以为如何?”
一个小小的五品官,瞿式耜即使能够发现问题,却也没有反对的理由,所以很快就同意了,吴贞毓、秦翼明、堵胤锡等各位主要代表也是没有话说。
既然天浪对刑部尚书的意见已经被瞿式耜驳回了,那么瞿式耜自然要对这一位置说话:
“陛下,刑部尚书掌管天下刑狱,非熟悉典制者不能胜任,臣以为,礼科左给事中袁彭年可当此任。袁彭年于弘光朝时已经政绩斐然,赞誉之声多出众
臣之口,请陛下明察。”
天浪表情很不自然地道:“袁彭年虽有赞誉,却曾是清廷的降臣,后又随李成栋反正归明,可谓贰臣了,如此刑部,执掌天下法纪的重任,怎会交于自律不严之人手?瞿大人真的考虑好了吗?”瞿式耜说:“陛下,袁彭年虽然被李成栋胁迫降清,却又能再次力劝李成栋反正,可谓功大于过,忠心可鉴,其谋略足以称道。”
瞿式耜为了抬高袁彭年,而诋毁已经战死的李成栋,李元胤自然不干了他抢上前来指着瞿式耜的鼻子大骂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