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过年的,你们不给前方将士送温暖也就罢了,竟然栽赃陷害本宫的阵前大将!你若真只是栽赃陷害而已的话,本宫也不会杀你,可你用心却是如此恶毒,居然污蔑本宫的阵前大将阴谋造反,你这不是风言奏事,你是在谋杀我大明的前线统帅,想要他被抄家灭门,更是试图捣毁我大明北征的大计,你的用心和当年要杀岳飞的秦桧有何区别?
只是可惜你遇到的不是宋高宗,而是本宫,本宫当然也不会让刘文秀壮志未酬,却成为岳飞和袁崇焕第二!所以为了以正视听,弘扬正气,让天下宵小杜绝此等恶毒的投机钻营,你得死!大过年的,别怪本宫心狠手辣,也是你的所作所为,真的恶心到本宫的胃口了!”
芊芊说完话,连散朝都没说,便和捂嘴偷笑的庞天寿绝尘而去,只留下所有人震惊呆滞的脸孔。
郝百尺也没有料到,此后他根本没有迎来审判,而是就这样在北镇抚司的召狱里,被东厂和锦衣卫的番子轮番折磨了数天,最后致死。
可郝百尺最终是个什么死法,芊芊已经一点儿不关心,她就这样极为龌龊的收拾掉了郝百尺,散朝以后,芊芊闲坐凤撵,晒着太阳回到王府,就看天浪这会儿也从校场回来了,正合郁青儿芳芷两个人一起在正殿的院子里逗朱慈炫玩儿呢。
小炫儿的脚下铺着一张大大的毛毡,他正留着口水咿咿呀呀不知说着什么语言,在毛毡上一晃一晃地蹒跚着。
郁青儿召唤他,“炫儿,你看是谁回来了?”
小炫儿顺着青青的手指尖望去,远远地看到自己娘亲回来了,他的口水流的更多了,扎开双手,晃晃荡荡像个小木偶娃娃似的想要奔着芊芊嘿嘿傻笑着走过去,可惜他只能想想罢了,两只莲藕般的小短腿儿看着好玩儿,却是根本不听他的话。
芊芊远远地背着手,俏盈盈立着高挑的身子逗着儿子,儿子要走,她便也向前晃动着轻盈的脚步。
朱慈炫见自己的想法也真的是太远大了,根本没办法完成,妈妈又不来,还只是逗他,便是急的把鼻眼纠结在一起,做抽然欲泣状。
小孩子的哭泣从来都是最好用的武器,如果这是在慈宁宫,朱慈炫只要忒忒一哭,两宫太后就算是在睡梦中呢,也会立刻如弹簧般蹦起来,连鞋子都不穿的跑过来。
可是,朱慈炫估计错了,他的妈妈没有自己的两个奶奶靠谱儿,就连爸爸也只是站在他身后坏坏地偷笑。
朱慈炫鼻涕眼泪流了一把,见妈妈依旧无动于衷,又转头看向天浪和郁青儿还有芳芷,人也只是看着他笑,索性连鼻涕都不擦,直接甩给芊芊一个光屁股,再也不理她而是趴在地上玩儿自己的去了。
见儿子刚哭了一阵就跟没事儿人似的,芊芊也是无语呀,她也觉着自己输了,终于巴巴地过去要哄儿子。
朱慈炫玩儿着玩儿着,忽然发现自己被人抱了起来,回头一看,见是妈妈,又嘿嘿傻乐。
芊芊抱起了满是口水的臭儿子,对着小脸儿亲了几口,看着他们爷俩乐呵呵的一起玩儿的样子,刚刚朝堂上的权斗便一下被芊芊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而天浪注视着宝贝儿子那憨憨的笑脸和纯净的眼眸,几千里外的战场也是好像从来就没存在过。
本来这样的一起快快乐乐地渡过每一天不知该有多好,可他们却身在帝王家,芊芊笑呵呵的把今天朝堂上收拾祸害的事情告诉给天浪。
天浪沉默了很久,终于徐徐开口说,“这件事,还没散朝的时候,大伴儿便派人来告诉了我。”
芊芊这时想要回头找庞天寿,可是庞天寿早已又去尚膳监生火做饭去了,哪里还有人影。
芊芊涩然回头问天浪,“大伴儿为何要提前向你禀报?莫非我做的有什么不妥?”
天浪摇着头深吸一口气说,“妥与不妥,你都是我媳妇,我也只能借肩膀给你靠的,所以大伴儿的报告,我并没有回应,是以他在朝堂上,也没有提醒你不要做这事儿。”
天浪顿了顿,终于还是苦笑着说,“可是我有预感,这件事,你又闯祸了。”
芊芊气得几乎蹦起来说,“郝百尺就是该杀!我虽然不会打仗,可也不会傻傻地中敌人的离间之计,像崇祯那样只凭着皇太极射到北京城头的几封他和袁崇焕虚与委蛇的来往通信便下了凌迟蓟辽督师的狠心!”
天浪吧嗒吧嗒嘴,“袁崇焕和皇太极通过信是真的,可也正如你所说,那不过是相互忽悠,虚与委蛇罢了,思庙在这件事上确实不对,”天浪说着,忽然话锋一转,“可是你想过我的那句话没有,咱们要想把事情办的漂亮,办的成功,便需要让自己做一个在阴暗处打黑枪的人,而不是让自己成为众矢之的,文官们不会认为你是对的,他们会因此事来攻击你滥用酷刑,说你是暴君!”
“那又怎样?遇到这种事,我就是气不过嘛!”
“不会怎样,你有兵,你有权,你可以通过强横手段去镇压,可是你忘了大明的文官是有风骨的,如果你不想让朝堂成为君臣之间永远无法弥合的矛盾战场,你就去镇压,可朝堂是位百姓谋福利的地方,不是战场。况且东林党刚刚被我弄得军心涣散,这件事正好是瞿式耜用以团结东林党甚至是其他派系成员的契机。你这是在给自己树敌!”
芊芊咕哝着嘴巴,有些悻悻地问,“那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难道郝百尺这种人就不杀了?”
“就算要杀,也要让他死的不明不白。”
“可那样却起不到震慑的效果啊?”芊芊不以为然。
天浪哼声说,“身后总有个鬼影子,而不是当面挨人一刀,那样的震慑才是最有效果的。”
“可是君王带头暗杀大臣,哪朝哪代也没出现过这样的事儿吧?这个先例岂不是开的更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