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因为发烧晕倒了,再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离开学堂,林若秋开着车,杨杨坐在前排,而我枕在付景轩的腿上。
“去哪?”沙哑着从喉咙里发出微弱的声音。
“送你去医院。”付景轩小心的拨开黏在我脸上的头发低声回答。
“我想回家。”
“我给风逸打电话了,他会直接去医院见你。”
“咳咳···好冷···”我蜷缩着窝在座椅里,付景轩脱下外衣盖在我身上。
“马上到了,再坚持一下。”
“嗯。”
身体难受但头脑还算清醒,我想这场突如其来的病,不仅是因为昨夜着凉,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受到强烈刺激。
正常人谁能接受一拨又一拨的打击,本来只想做个谈判专家,结果却意外得知自己的血统有问题。
今后我该怎么面对父亲?他养育我那么多年,还出钱为我装修房子,我和他竟是毫无血缘关系的两个人。
想到这些,又流起眼泪,害得付景轩的裤子湿了一大片。
“岳雨荷,记得欠我一条裤子。”身后头顶传来他无奈的话语。
我抽泣两下深吸口气。
车子开到景耀哥哥所在的医院,车门打开的一刻我终于又见到了亲爱的老公,李风逸万分内疚的将我抱在怀中,心疼的说:“小雨对不起··对不起···”
我紧紧搂着他的脖子,将所有的委屈发泄。
“老公···我好想你···”
“我真没想到古老师会对我们出手,迷药直到今天早上才消退,我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出租屋的床上。”
付景轩站在一旁冷哼着说道:“不知道古玉春用的是什么牌子,没准夜店开了也能用得上。”
我白了他一眼,就这样被风逸抱着进入医院内。
医生开方子化验检查,折腾一圈挂了两瓶消炎药,大夫说打完就可以回家了。
林若秋和付景轩觉得没他们什么事于是离开,剩下的只有风逸和杨杨。
我把古老师的信拿给风逸看,又说了昨晚发生的事,他也被震惊,不太敢相信。
信不信的这就是眼下得出的结论,很多事情好像也都能解释清楚。
“风逸,我想我告诉,不管我是姓岳还是姓古,我都是爱你的。”我用插着针头的手抚摸他的脸颊,却意外发现站在不远处的杨杨,用一种极为鄙视的目光盯着我们。
“我也同样爱小雨。”风逸说着将身子凑过来,我赶紧按住,小声的提醒他。
“老公,那家伙怎么办?”
“我去跟他说。”
风逸起身走到杨杨面前,他们谈了什么我不得而知,显然结果是没什么用。
古玉春的话就像命令让杨杨不敢忤逆,不管这命令是否合理,都不在他考虑的范围内。
输液完了我在风逸的陪同下准备离开医院,这时接到公司的电话,行政人员问我旷工的原因,我赶紧解释,还好有医院的诊断证明,经过一番交涉,终于保住了饭碗。
三个人打一辆出租车,司机问道:“去哪?”
我瞥了一眼后排座的大男孩,心想:带着这家伙不能回家呀。
“老公,让他暂时住在你那可以吗?”
风逸考虑了一下,说:“行,我会和冯健说的,我睡客厅,让他用我的房间。”
“那怎么行,你来我家,我爸在家也没问题。”
一直没开口的杨杨看了看我们说:“叔叔,我不去你那,岳雨荷在哪我就在哪,如果她又遇到危险就是我的失职。”
司机大哥用一种极不理解的目光打量我们三个,最后弱弱的问了一句:“到底去哪?”
“先回我家吧,我想睡觉。”
我把地址告诉司机,迷迷糊糊的依靠着座椅小憩片刻。
“小雨,到了,我扶你上去。”风逸打开副驾驶的门轻声呼唤我。
“哦。”我勉强站起身和他们一起上了楼。
打开家门,父亲正在客厅收拾屋子,见我回来有些意外。
“雨儿,今天怎么没去公司?”
“发烧了,刚在医院输了两瓶液。”我嘟囔着往屋里走,父亲透过我看向我身后,问道:“他是谁?”
我才想起来杨杨还在,解释说:“他是风逸的侄子,听说我们要结婚,所以过来认认门。”
“风逸家不是没什么亲戚了吗?”
“远房的,挺远挺远的,所以杨杨暂时没地方住。”
父亲了然的点点头,说:“我们家不是还有个放杂物的房间,让风逸帮着收拾出来,给这孩子用吧。”
我家这套房子原本就是三室,其中最小的一个房间被我爸当成了放破烂的地方,没办法,毕竟是一个男人带孩子,不可能把家里收拾的干干净净。
其实那个屋子我也很久没进去了,里面放了一个大皮箱,好像有那女人曾穿过的衣服,还有些小家电和厨房用品。
风逸扶着我先回卧室,安顿好以后他和父亲一起去忙活。
我太需要休息了,心力憔悴,刚才看见父亲那一瞬,就认定他是家人,如果姓古的哪天跳出来,我也不会承认和他的关系。
父女相处的回忆历历在目,父亲因为失去母亲一蹶不振,每日喝到烂醉才能入睡,好不容易从悲伤中走出来,还要为了抚养我东奔西跑。
我总是在抱怨自己的人生如何坎坷,却忽视其他人面对的苦难,可以和相爱的人相濡以沫白头偕老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但不是谁都可以实现,我要更加珍惜和李风逸的缘分,将那见鬼的身世扔进太平洋吧。
想到这儿,我终于能闭上眼睛入睡。
再次醒来时已是傍晚,三个男人把杂物间收拾出一张单人床的位置,他们都累坏了,坐在客厅的沙发里歇息。
我看了看时间,来不及做饭,于是点了外卖。
大家坐在餐桌旁一起吃,父亲看着杨杨,好奇的问道:“杨杨,你现在上高中还是大学?”
杨杨面无表情的回道:“去年刚读完了大四的课程。”
“噗!————”我没忍住把刚喝到嘴里的汤喷了出来。
父亲也听得一愣,不知道接下去聊什么。
杨杨是古玉春学生的孩子,那就是风逸师哥或者师姐的孩子,果然又是学霸遗传基因,十八九岁读完了大四课程,还练得一身标致的体型。
唉?我怎么又想到寒风中长跪的情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