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司空煜明柔声问道:“二公子叫我,是有什么事吗。”
顾月陌看了看他旁边的小厮,斟酌着问道:“那日是殿下让人给月陌送的伞吗。”
“是我,那日见你没带随行的人,没坐马车也没带伞,便让人给你送了把伞,”司空煜明低声解释道:“我坐的是马车,也用不上伞。”
“多谢殿下了,”顾月陌恭敬道:“月陌的马车停在山底下,月陌还要等母亲不能下去,伞在马车上放着,还请殿下下去后找旁边等着的小厮拿。”
他出来的时候特地带上了伞,就是为了万一碰见给他送伞的公子,好还给人家,不想给他送伞的竟是三殿下。
“好,我下去拿,”司空煜明看着他低头的样子,忽然就想揉揉他的头,见顾月陌似还有话说,问道:“你还要说什么吗,若无事,我就先走了。”
顾月陌行了一礼,带着歉意说道:“退婚一事,终究还是月陌对不起殿下,让殿下也跟着遭人非议,月陌还欠殿下一个人情,来日若是殿下有用得着月陌的地方,月陌一定在所不辞。”
司空煜明咳了咳:“没事,你不用自责,这桩婚事非你我所愿,退了就退了,没什么事的,也影响不到我什么。”
顾月陌闻言笑了笑,说道:“如此,便多谢殿下了,月陌刚才的承诺一直算数,殿下有任何需要月陌的地方,随时差人来找。”
“好,我记住了。”司空煜明看着他眉眼弯弯的样子,愣了下道:“没事我就先走了。”
毕竟他们曾经有过婚约,在这里待太久被人看见,终究是有些不好。
“没事了,”顾月陌摇摇头:“月陌恭送殿下。”
顾月陌看着司空煜明下山的背影,松了口气,转身回了刚站着的院子。
“殿下,那日您都知道了退婚的消息,为何还要给二公子送伞啊,”小厮疑惑的问道。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司空煜明无所谓道:“那日雨那么大,二公子又病刚好,若是淋回去肯定又得病,我又用不上伞,顺手就给了,这和有没有婚约没有关系。”
小厮闻言更加想不通,他家殿下是那种爱管闲事的人,难道不应该是懒得管吗。
司空煜明下山之后,找到顾府的车从顾府小厮手里拿到了自己的伞,他本想随手给小厮,想了想还是自己拿着伞上了马车。
马车上,他握着伞看了一会,想起顾月陌撑着这把伞时消瘦的样子,又想起刚刚他眉眼弯弯朝着自己笑的样子。
司空煜明心里传来一阵悸动,意识到了什么,他将伞赶紧放在一边,按住自己的胸口,强迫自己不要去想。
二公子不喜欢自己,他喜欢自己二皇兄,以后还有可能是自己皇嫂,他不能这样,不能起不该有的心思。
片刻后,他又失落的拿起放在一边的伞抱进怀里,长长的叹了口气,然后闭上眼睛靠在车壁上,掩饰住自己眼底的挣扎。
顾月陌在院子又等了一会,顾夫人才从房里出来,手上还拿着佛经。
“若若,走吧。”顾夫人叫道。
顾月陌在发愣,听见他母亲叫他的声音回过神,拿过他母亲手上的佛经,跟着一起离开了寺里。
司空熠玄终是没挣扎出来,顺明十年十一月,顺明帝下旨赐婚,将兵部尚书之女指给大皇子,婚期定在十一月十五日。
许是怕夜长梦多,从赐婚到成婚,只有十五日的时间。
赐婚圣旨下来的那日晚,司空熠玄在院子呆呆的坐到了清晨,一口水也都没喝,只是盯着院墙看了一晚上。
他知道顾清阳在外面,但他也只能装作不知道,不敢让他进来,因为以现在的状况,两人若是见面,不知道要发生什么。
顺明十年十一月十五日,大皇子司空熠玄成婚。
因为是高嫁,所以司空熠玄不用去迎亲,只需要在府里等着就行了。
司空烁乐去前厅招呼人,司空煜明陪着他哥等,见他哥一直在发愣,担忧的问道:“哥你怎的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司空熠玄很想说他心里闷疼,很难受,但他最终还是摇摇头,说道:“无事,就是起太早太累了。”
“累了就歇会,还得一会呢,前面有乐安在就成。”司空煜明说着,余光看见了顾尚书和顾月陌,司空焰宁好像也在那边,他身子一僵,往旁边转了转,再不敢往那边看。
即使再不愿,司空熠玄也得收拾好自己,扯出一个笑来,将该走的步骤走完。
晚上送完宾客,司空熠玄没让任何人扶,自己一个人迈着虚软的步子走去房间。
房里,王虞舒正在等他,听见他推门的声音,紧张的抓紧了手中的帕子。
司空熠玄看都没看她一眼,走到软榻上坐下来道:“盖头你自己掀了吧。”
“殿下,”王虞舒叫了他一下道:“这不合规矩。”
司空熠玄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了口道:“我之前就说的很清楚,你嫁给我,得不到你想要的东西。”
王虞舒掀开盖头,委屈的说道:“殿下,我既已经嫁给你,就是你的妻,该给的东西,殿下必须得给我。”
司空熠玄起身从柜子里拿了一床被子铺到软榻上,淡淡道:“你是大皇子的妻,不是我的,以后这大皇子府不会再进人,你是大皇子府唯一的女主人,该给的体面我会给你,但其他的,抱歉,我给不了。”
他心里的妻只有那一个人,谁都不能替代。
王虞舒看见他已经在软榻上铺好了被子,急的眼眶都红了,却什么都做不了。
司空熠玄连鞋都没脱就躺了上去,面对这窗户,想顾清阳现在如何了,是不是难受的连觉都睡不好。
顾府,顾月陌晚上睡不着,在院子里乱转,见他哥院子里还亮着,便去了他哥的院子里。
他刚一推开门,就见他哥正坐在院子里喝酒,旁边还有许多空着的酒壶。
“哥,”他赶忙上前将他哥扶起来:“怎得喝这么多的酒,还在院子里,不怕生病吗。”
“没事,死不了,”顾清阳迷蒙道:“我就是想喝。”
顾月陌看他哥这样子自己也走不了,犹豫了一下将他哥打横抱起往房里走。
“若若,”顾清阳身子悬空,睁开眼睛见是他弟:“你怎得这么大劲,你要带我去哪。”
“带你进屋啊,不然让你冻死在外面吗,”顾月陌进屋将他哥放在软榻上,甩了甩自己酸疼的手臂,倒了一杯水递给他。
“说说吧,为何喝这么多酒,发生什么事了。”
他哥平时滴酒不沾,一定发生什么事了才让他哥这么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