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有一个人比谁都理解铃奈现在的精神状况,并且能及时阻止铃奈无意识地暴走,那个人无疑就是——
“白兰。”
头也不抬地走到白兰的身边,里包恩问:“你还知道些什么?”
白兰发出了轻微的笑声,却是没有正面回答里包恩的问题:“里包恩君认为呢~?”
“‘无知即是幸福’。彩虹之子,继续问下去是究极的没有好处的。”
右手抱着圣经的纳克尔说着走到了白兰与里包恩的中间——作为神父,纳克尔非常擅长倾听。他现在之所以插|入白兰和里包恩之间是有十分重要的理由的。
“因为不该被打破的法则一个个的被打破,这个世界本来就已经处于风雨飘摇的状态。要是过多本不该被这个世界得到的信息渗入这个世界,还因此再对世界本身造成更为深刻的影响。这个世界很难说会就这么一点前兆都没有的消失在反复堆叠的错误循环之下。”
解释完的g最后还补上一句:“用这个世界里的这个时间点的话来打比方的话就是程序里堆积的bug太多,会导致整个程序自灭。”
像是要安抚里包恩那样上前轻声道:“未来不止一个,可能性也在反复的出现、消失。即使知道的再多,于现状也不一定有所帮助。玛雷的……”
差点就把“小子”二字说出口的娃娃脸教父顿了一顿口道:“玛雷选中的人、玛雷的代言者不说明一切是有理由的。”
“‘理由’吗?”黑|色|的大眼扫过、g和纳克尔的脸,又重新回到了白兰的身上:“虽然我不认为这个人会因为这种理由而选择闭口不言。”
听见里包恩的话,白兰又是一阵轻笑:“里包恩君说得没错~我确实不在乎这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也不在意这个世界会不会因为我的一、两句话而毁灭~”
年轻的黑手党、曾经毁灭过无数个平行世界的男人发出了隐含着嘲讽意味的轻浮笑声。
“世界要毁灭,那就毁灭好了~”
“!”
不只是风、巴吉尔以及其他听见了白兰话的人露出了错愕的表情。就连、g和纳克尔等人也讶异地望着随意地挥了两下手示意“再见”的白兰。
“白兰究竟在想些什么啊?!世界毁灭了的话一切也就不存在了吧!居然说‘世界要毁灭,那就让他毁灭好了’这种话……!”
从错愕中回过神来的纲吉有些愤愤。他怎么都无法理解白兰的思维,更不知道白兰是在图谋些什么。但白兰现在的作法与其说是在“图谋”些什么,不如说他是抱着“某种目的”在行动。纲吉有种预感,一种非常强烈的预感:白兰的目的和行动与铃奈一定脱不了干系。
纲吉讨厌这种预感。这不仅是因为他讨厌白兰和铃奈扯上关系,也是因为这种预感不吉利到让纲吉感到浑身恶寒。纲吉无法很好的用语言来描述自己所感觉到的恶寒,他只知道一看到白兰和铃奈在一起,他就会无法抑止的对白兰产生出敌意。那是一种用理论根本解释不了的、近乎本能的生理性嫌恶。
——平心而论,白兰不是个讨人厌的人。至少,纲吉并不认为现在的白兰是个讨人厌的人。
现在的白兰坦然、率直。虽然纲吉无法判断他是不是“改邪归正”了,但有一点纲吉是确定的:白兰对铃奈一直都非常的温柔。不要说白兰有可能会做出什么伤害铃奈的事情了,多半只要白兰发现有人试图伤害铃奈,他就会亲自出手消灭那个人。
谁都能看得出铃奈对于白兰的好意有些困惑,但并不困扰。……刚才也是,铃奈被白兰从背后抱住的时候并没有反抗。回过神之后铃奈羞得满面通红,可她并没有表现出更多的对白兰亲昵行为的嫌恶。
铃奈是纲吉的前辈,是纲吉的同伴,是纲吉的朋友。但也只是纲吉的前辈,纲吉的同伴,纲吉的朋友。无论是前后辈的关系还是同伴的关系或是朋友的关系都不足以让纲吉有权利去干涉她的私生活。既然铃奈本人对接近她的白兰都不排斥,纲吉更没有无视铃奈本人的意愿、擅自去嫌恶白兰的道理。
(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我会这么的在意铃奈前辈和白兰——)
换作其他的人接近铃奈,纲吉不见得会毫无感觉。可面对和其他人接近的铃奈,纲吉绝对不会有如此不祥的预感。
(这感觉简直就像是——)
“……就像是那两人的接近会导致世界的毁灭。”
的话让纲吉的肩头猛然一颤。他飞快地抬起眼去看在自己身旁停步的,却见也在凝视着自己。
“,我无意将重担强加在你的身上。也不愿你背负着不属于你的负担来度过自己的人生。我和cozart一样希望子孙后代们都能够自由的生活。所以你不必强迫自己去拯救这个世界。”
的手按上了纲吉的肩膀。能从纲吉那稚嫩的脸庞上看到年幼时的妹妹的影子对继承了自己一族血缘的纲吉道:“你可以不必站在‘拯救者’的立场上去思考事物。”
“……啊……?”
的话令纲吉茫然,他大张着嘴不知该作何反应。而在他身后不远处的地方,斯佩多和云雀已经打了起来。
“上次有多余的人碍手碍脚,让你给逃走了,今天——”
紫|色|的火炎之光轰然爆放,云雀持拐上前。他的身体固然还没有恢复到万全的状态,但他好斗的本性已经完全地燃烧了起来。
优美的唇线往上挑去,制服包裹下的精干躯体已然摆出了战斗的姿势。浑身上下的肌肉同时绷紧,艳丽的黑|色|恶鬼打从心底的笑了:“我一定会把你咬死。”
“嗯~……还是那么的不会吸取教训。也好,就让你彻底地吃点苦头吧~nufufufu……”
左手托着自己的下巴,一如审视斗犬般居高临下地打量着云雀,斯佩多的笑容与声音说不出的轻蔑。
“啊哈哈……这两个人还真是精神啊~”
青年山本看了一眼剑拔弩张的云雀和斯佩多,问走在自己前面的青年狱寺:“狱寺,你觉得他们两个谁会赢?”
翻了个白眼,青年狱寺答非所问:“两个蠢蛋谁赢不都一样?”
十年后,平行世界——
“其实,”
纤纤素手摘下花园里一朵盛放中的蔷薇。也不管自己的手是不是被蔷薇枝上的刺给刺破了正在流血,轻嗅着蔷薇甜美芬芳的铃奈像是自言自语一般轻声呢喃着。
“世界终将被毁灭。”
“犹如这蔷薇终将会凋零。”
盛放的蔷薇即使没有被人从枝桠上切下、剪下、摘下,也会自行枯萎在枝头,斑驳的凋零腐朽在泥土之上。
“这个宇宙里不存在永存的世界。”
“但这个宇宙里始终有世界的存在。”
把玩着手中艳丽至极的鲜红蔷薇,铃奈的手指微微用力一揉,鲜红的花瓣就散落下来,从铃奈的指缝中飘落到了她的脚边。
“世界是比我们想象中还微不足道的存在。”
“只要稍微有一点力量就可以蹂|躏这个世界。”
铃奈叹息着仰望蔚蓝到一如在嘲讽世人如此不幸的天空。像是发呆一般松了手,任由着蔷薇花瓣飘落一地。
“我讨厌这样的世界。”
有人拉起了铃奈的流血的手,那个人轻笑着将铃奈的手抬到自己的嘴边,然后轻轻地舔舐了起来。
“我……并不在意你想毁灭世界的理由。你也不需要、对我解释。”
白兰的声音有些含混。
“世界毁不毁灭……和我没有关系~”
仿佛舔掉的是樱桃果酱或是别的东西,美味地舔了舔唇的白兰为铃奈把腮边散乱的黑发顺到了耳后。
“我会陪你到最后的。”
“无论怎样的结局,都会陪你走到最后的。”
意大利,复仇者监狱最深处——
“伽卡菲斯——”
“伽卡菲斯!!伽卡菲斯!!!”
宛如野兽嘶哑咆哮般的诅咒之声反反复复地重复着一个名字。像是只有这样才能够让自己濒临消散的生命继续得以滞留在这个幽暗深邃的空间之中。
“伽卡菲斯!!!我会复仇的!!我们绝对会复仇的!!我们——复仇者绝对会对你进行复仇!!!!!!”
“即使我的身躯已经腐朽不堪再不能使用!!我的遗志也会被其他的复仇者继承下去!!主人、百慕大主人定会将你碎尸万段!!碎尸万段!!!”
拿某种石器在坑壁上用力的刻画着,每一笔、每一划都深深刻入坑壁之中,刨挖出许多的碎石。看不出男女的人形物体瞪着流出血泪的双眼,望着坑壁上被自己还有自己那些死去的同伴们刻下的“代理战争”的图案,人不人、鬼不鬼的人形发出了最后的啸叫。
“伽卡菲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