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问善打断他，指着自己问：“那你看我像几岁？”
“你……你顶多大学刚毕业，二十三四吧，不过我觉得你更像是大学生，眼神，眼神不一样，”男人朝她wink了一下，“你的眼神非常清澈单纯，像没出过社会的温室的花朵……”
祝问善露出惊讶的表情：“哎呀，你说对了，我今年大四呢。”
男人满意微笑，鼻尖都翘起来了：“那是，我看人可是很准的。”
祝问善也笑了：“所以你是猜到自己比我大了十几岁的情况下还来找我搭讪的？你怎么好意思的呀，果然人老了脸皮会变厚呢。”
男人先前还以为她是在夸自己呢，结果就听她话锋一转，讽刺起自己年龄大，但他毕竟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没有这么容易被她搞到心态，只是笑了一下道：
“说是搭讪就有些变味了，我先前就说了，只是想和你交个朋友。你年纪小不会说话，我不怪你。”
祝问善最讨厌这种“精英人士”了，他们虽然自信自大，但本身确实有能力，所以喜欢自以为是的“包容”和“宽恕”，觉得没必要和低层次的人计较这么多，认为自己是在向下兼容。
她才不愿意。
“那我谢谢你的大度。”祝问善弯眼一笑，“不过当朋友还是不用了。”
男人见她还是嘴硬，叹息着摇头道：“嗐，你怎么还是听不懂呢？这样，我再提点你一下，你不是快毕业了吗？今年的就业形势很不好你知道吗。”
祝问善：“所以呢”
男人：“我可以帮你介绍工作。”
“工作？”祝问善听笑了，“你还好意思说介绍工作呢？老牛吃嫩草就要做好一个月几十万包养对方的准备，没这本钱就不要出来扯什么交朋友了，当朋友不就是想给点蝇头小利然后占人家便宜吗？”
她的语气轻佻而鄙夷：“要不要脸呀？还介绍工作……哈，穷酸又自以为是。”
男人：……！
他确实没想到对方居然把话说得这么直接，直接就算了，话里行间都是看不起他的小气。男人捏着酒杯的手抖了抖，意识到自己踢到了铁板，对方并不像自己判断的那般天真单纯。
但即使知道拿不下对方了，他也不肯就这么走人，毕竟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丫头片子凭什么这么说他？
“一个月几十万？呵，你配吗？”
“给多少钱跟我配不配有什么关系，当然是看给钱的人有多少实力和自知之明。”祝问善微笑，“像你这样的，就是又没实力又缺少自知之明甚至自大地以为别人没见过世面，怪好笑呢。”
“你！”对方的伶牙利嘴让男人感到恼羞成怒，也许是很久没有人会这么对他说话了，他顿时有无法言说的气急和郁闷。
但恼怒之间，他看着对方讥讽的笑容，瞧着又灵动可爱，不禁让他想起一些经典的欢喜冤家桥段。他心想啊，乖乖就范的女人有什么意思？还是这种有个性的征服起来更有成就感。
于是祝问善就见男人的脸上表情开始变换，从气急败坏变成了得意洋洋，变化时的狰狞瞧着有些恶心，只听他道：
“我就喜欢你这种有脾气的小女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力。”
祝问善：。
她突然发现人类的自信是多么具有杀伤力的武器啊，一时间感到无语又好笑，摇摇头道：“算了，和你这种脑残有什么好聊的呢？”
在听不懂人话的神经病面前，她连骂人的欲望都缺乏，瞥了眼男人眉间的黑气，心想像这样的人会有什么烦恼吗？真是罕见呢。
不过不关她的事就是了。
男人被骂了脑残，正想反驳两句，却见眼里好像进了沙子一般，他难受地揉了揉眼睛，再睁开眼时，那个引起他注意力的有脾气的小女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男人有些不得劲地想，再给他一点时间一定能把对方拿下的……
祝问善混入人群中，打算去阳台上透透气。这时候有人拿着话筒说宴会将要开始了，众人便停下交谈，纷纷往大厅中央而去，倒是让阳台空出来不少人。
祝问善心道正好，两三步跑到阳台上，却见那边的角落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江大哥。”
也许是刚刚被搭讪了的恶心，这会儿碰到了熟人，祝问善居然有几分开心，热情地走过去打了声招呼。
江初韫听见声音转过来，瞧见是她，眼里闪过一瞬的诧异：“问善……你也来了。”
祝问善笑道：“是啊，过来蹭饭吃呢。这里都是我不认识的人……啊不对，我还看到寻雀哥了。”
她的下巴朝某个地方抬了抬：“就在那边的沙发上。”
江初韫没有顺着她的话看向朴寻雀的方向，只是盯着她说：“这里人多，鱼龙混杂，你注意安全。”
祝问善心想她能有什么不安全的：“我看这里有不少通晓灵力的人，也有一些带着阴气的……确实鱼龙混杂呢。对了江大哥，宴会开始了，你不过去看看吗？”
江初韫却道：“没事，我已经和寿星道过喜了……你要回去吗？我送你。”
祝问善：？
不是，宴会还没开始呢，她回去做什么。
“我不回去，我等姝予姐一起走。”
这时，客厅传来一阵轻快的钢琴曲，宴会开始了，主持人开始主持流程，音响掩盖了一些江初韫的声音，但幸好两人离得近，祝问善听见他说：“姝予今天不一定回去。”
祝问善歪了下脑袋，看着他：“江大哥，为什么我感觉你在催我走呢？”
江初韫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清她说的什么，只是看着她不说话。
“江大哥，”祝问善看着他的眼神，觉得有些奇怪，忍不住又问了一句，“你想让我走吗？”
江初韫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嗯，我送你回去。”
祝问善都做好听他说“不是”的准备了，没想到对方居然会直接承认，她仰起头，看见他的脸一半被客厅里传来的灯光照亮，一半影影绰绰地藏在阳台外的夜色中，倒是显得格外立体俊美。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