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说什么呢?”
听见璟瑟的声音,谢君则立刻闭上了嘴,递给徐舒言一个眼神。
注意到二人神色,璟瑟蹙了蹙秀眉,却也没再继续问下去。
“阿婳,小燕子先前住的那院子不是还空着吗?要不让她搬过去吧?”
住在这儿多不方便啊。
他可不想每次来找阿婳都看见徐舒言。
徐舒言低着头没有说话,能见王爷一面已经很满足了,住在哪个院子于她而言真的不重要。
若是王爷看见她当真如此心烦的话,她愿意搬去那个院子。
“那小燕子回来了住哪儿?”
虽然说的是京城见,可是以小燕子的性子肯定不会这般老实。
“她这不是还没回来吗?就算她回来了也可以和你……”
“她太闹腾了。”璟瑟想也没想,脱口而出道。
见谢君则满脸无奈地模样,璟瑟直接下了逐客令,“好了,回你自己的院子吧,我还有话要和舒言说呢。”
谢君则脑袋稍稍一偏,吊儿郎当地看着璟瑟,“明明今儿才认识,好得就跟亲姐妹似的,也不见得你跟别人有这么多话说。”
“就你话最多。”
徐舒言静静地站在一侧,将谢君则看璟瑟的眼神收入眼中。
她眼神稍暗,苦涩的笑意不达眼底。
原来她的夫君也会有柔情似水的一面啊。
可是他看自己的眼神总是冷冰冰的。
谢君则离开前又看了徐舒言一眼,徐舒言连忙低下了头,福身道:“妾身恭送王爷。”
直至谢君则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之中,璟瑟才收回视线,轻笑道:“别站着了,过来坐吧。”
徐舒言点头,款款走上前来。
璟瑟扬了扬唇,下意识问:“你是一个人来的大清吗?怎么也不见你的贴身侍婢?”
瞧她这模样,也不像是个会功夫的。
南苑与幽云城隔着十万八千里,若真是一个人来的,璟瑟倒有些佩服她了。
徐舒言一愣,只道:“出门在外,带个婢女反而不方便。不瞒公主,此番前来,家父并不知情,我……是偷偷来的。”
“嫁入王府几载,虽不是正妃,但王爷并无其他姬妾,府里大小事宜皆由我打理,一来二去倒是和管家熟络了起来。”
“我能来大清多亏有周叔相助,如若不是他充当车夫——”
她又怎敢冒这个险。
徐舒言忽然抬起头来,苦笑道:“我自知样样不如公主,幸得王爷心悦的是您这样的女子,我输得心服口服。”
璟瑟张了张嘴,正欲开口,就听见她缓缓道:“跋山涉水只为见他一面,没想到换来的——”
却是嫌弃和责怪。
果然啊,人和人终究是不一样的。
——
“七弟说您见到我会欢喜的。”
他说,当他收到和敬公主来边境的消息时,担忧得好几个晚上都没睡着觉,又惊又怕,既期待又欢喜。
他说,五哥若是见了你,定会很感动的。
徐舒言信了。
可事实呢?王爷见到她的第一反应是皱眉、眼底的厌恶更是毫不掩饰。
“七弟说……您现在变了好多。”
是真的变了吗?还是说从前是王爷未遇到自己心仪的人,所以对所有女人都一个样。
但是对她的态度,总是要更恶劣些。
“七弟说——”
“七弟!什么七弟?!徐舒言,你别忘了自己什么身份!”
“你也配和阿婳相提并论?她骑马射箭不输男子、功夫也不比本王身边的暗卫差,至少防身是够用了。你呢?你会功夫吗?你识路吗?!”
“净会给本王找麻烦,自己不要命也就罢了,她若是在路上出了个什么好歹,你担待不起!”
“管好自己的嘴,若是敢在阿婳面前多嘴,别怪本王不留情面!”
“舒言,舒言?”璟瑟挥了挥手,眼前的人儿才晃过神来。
徐舒言扯了扯嘴角,道:“天色不早了,公主早些就寝吧。”
璟瑟点头,徐舒言起身将她送到了门口。
两人本就住在一个院子,来回不过也就几步路。璟瑟刚走下台阶,身后之人又出了声:“公主——”
璟瑟缓缓回眸,徐舒言看了她半晌,犹豫再三后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转眼就要过年了。
因这里离南苑有些距离,所以璟瑟便做主将徐舒言留了下来。
谢君则虽不愿,终究是没有说什么。
慕凝自然也留了下来,她已经和璟瑟谈好了。
如她所愿,两国交战那天押她上城楼。
她还是想要看看,在她爹眼里,她这个女儿到底重不重要。
除此之外,她还提了一个条件。
只要不危害江山社稷,不伤及黎民百姓,璟瑟自然应了下来。况且,她那个条件于璟瑟而言,根本不算什么。
现在慕凝也可以在府里来去自由了。
永琮一直知道府上住了这么一号人物,碍于军营事多忙碌,他也一直未见到这位缅甸公主。
虽然相信皇姐的眼光,可事关皇姐安危,他还是派人在暗中盯了几日。
此事璟瑟是知情的,她并没有出言反对。
只有这样,永琮才会放心。
现在暗卫也已经撤掉了。
“璟瑟,你在想什么呢?”慕凝撇了撇嘴,不满道:“瞧你这模样,定是没有听到我刚刚说的什么。”
“听到了,听到了。”璟瑟收回思绪,无奈道:“还操心起慕沙来了,有这个时间,还是多操心操心你自己吧。”
璟瑟话音刚落,慕凝就起身走到了璟瑟身侧,跟八爪鱼似的黏了上去。
“我这哪儿是操心她啊,她今后过得越惨我越开心。况且我现在都有你这个靠山了,还怕什么?”她扬了扬唇,又问:“璟瑟,你那几个皇弟哪个好相处些?”
璟瑟往旁边空余的位置移了移,打趣道:“你还挑起来了?”
“虽然我是战败国送来的公主,可我们是朋友,不是吗?你皇阿玛那么宠你,我想嫁给谁,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儿?”
“一口一个战败国,若是你爹听了估计得气死。”璟瑟无奈地摇了摇头,只道:“以你的身份,估计只能——”
“我知道。”慕凝移开视线,缓缓道:“我哪儿敢奢求正妻的身份。此番和亲,不求荣华富贵,也不求能飞上枝头变凤凰,只求在宫中的岁月能够平平安安,简简单单。”
她忽然回过头,怔怔地望着璟瑟。
瞧她这眼神璟瑟就知道她没什么好事儿。
“这事儿……”
慕凝知道这事儿璟瑟是能做主的。
她可怜巴巴地拉了拉璟瑟的衣角,低声道:“和敬公主,您可怜可怜我吧。”
慕凝惯会做戏,瞧她那可怜兮兮的样子,璟瑟并没有立即应下来。只道:“容我想想吧。”
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慕凝点了点头,很快就换了一个话题,好似刚刚那话真就是她随口一说。
“你不说……”
慕凝不说,她还真没发觉。
这些日子,谢君则都没怎么到她这儿来了。
难道真是因为徐舒言的缘故?
慕凝摇了摇头,神色添了几分认真:“不止五王爷呢,先前我来你这儿,不说十次也有八次能看见国师大人,最近……”
“年底了,许是军营里忙,走不开吧。”
慕凝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刚张了张嘴,屋外就响起一道女声。
“师父!我回来啦。”
“您站在门口做什么?皇姐没在里头吗?”
“诶~师父,您去哪儿啊?!”
“真奇怪,来都来了,怎么也不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