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达刚走,傅祈年便将傅恒刚刚给他的红封拿了出来。
璟瑟瞧了一眼,转过身去。
虽然气已经消了一大半,可是心里到底还是有些不大舒服,“昨儿是除夕夜,你该知道我在等着你回来一起吃团年饭的。”
璟瑟撇撇嘴,颇有些委屈,“可是你在外面陪别人。”
“昨儿是她突然不舒服,我才留了下来的。”傅祈年看着她,眼神中充满了温柔和宠溺,像是看着自己珍视的宝贝一样。
“就是怕你多心才让她住在客栈的,我本是打算等你生辰那日在让她来见你,不曾想你竟提前知道了。”
璟瑟转过身仰着头一脸人畜无害的乖巧,语气却是凶凶的:“你们不是亲姐弟。”
“我有分寸。”瞧她这模样,傅祈年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脸,“红封还要不要?”
璟瑟一愣,迅速将红封从他手里拿了过来,“不要白不要。”
拿过红封后她拆开瞄了一眼,脸上溢出一丝笑意,“舅舅果然还是最疼我的。”
“那是自然,舅舅备了那么多红封就属你的那个最厚。”
璟瑟眉梢一挑,抬眸看他,“你倒是叫得顺口。”
傅祈年十分自然地握住她的手,他的手掌宽厚而温热,虽然力道有些重,却也不会让她感到疼。
只觉得安全感十足。
璟瑟垂了下眼,温吞地回握住他的手,而后她感觉到他的力道似乎又重了几分。
“璟瑟,我和她的关系跟晴儿和永琮的关系是一样的。”两人手牵着手闲逛了起来。
寒冬腊月,天色灰蒙,空中正慢悠悠地飘着棉絮似的雪,将士们也都回了军帐。
璟瑟没有插话,认真地听着。
“五岁前我是住在我母妃宫里的,那时候和她相处的时间自然要多些,正式入学后便搬去了皇子所,与他们同住同学。”
虽然他搬去了皇子所,可还是会日日去关雎宫向皇后请安,自然也能见到阮菁菁。
她本就比他大,自然是担起了姐姐的责任。夏天会送去清凉解暑的茶,冬天会叮嘱他添衣,无事更会带着傅祈年喜欢的糕点去尚书房看他。
当然不止给傅祈年送。
这也是阮菁菁和南苑那些王爷关系好的原因。她记性极好,将各位皇子喜好忌口都记了下来,就连谢君则也有。
虽然皇后娘娘和贵妃关系不睦,但阮菁菁才不管这些,年幼的她对谢君则道:“那是他们大人的事儿,与咱们有何关系?快些吃吧,下次我还给你带。”
傅祈年将小时候的事儿都告诉了璟瑟,察觉到她手有些凉,他温朗一笑,抬手替她把肩上的雪花扶去。
“咱们回去吧。”
璟瑟点点头,笑道:“小燕子怕是要和沈从知闹一场,赶紧回去瞧瞧。”
“别去。”
璟瑟抬眸看她,傅祈年扬了扬嘴角,“小心误伤了你,人家小两口吵架,你就别操心了。”
“那可是你的亲弟弟诶,你不管管?”
“这点小事他可以处理好的。”
二人回到营帐时才知道永琮和那达已经先回府了,大帐里就只有玄穆一人。
傅恒每晚睡前都要出去巡逻一圈。
当下正值年关,且风雪不断,大仗是肯定打不起来的。但傅恒并没因此放松警惕,也正是因为他有这个习惯,昨夜才察觉到了缅军的动静,演了一场请君入瓮的戏码。
不过还是死了不少将士。
“阵亡名单理出来了没有?抚恤金可都发放下去了?”璟瑟转身看向玄穆。
玄穆恭敬道:“都发下去了。”
璟瑟点点头,心里闷闷的。
傅祈年牵着她的手往外走,“手太凉,这几日穿多些。”
话落,他将身上的大氅取下来披在了她身上。璟瑟觉得肩上有些重,刚想取下来,就听到傅祈年的声音。
“老实些。”
二人上了马车,内部铺了柔软的绒毯,布置和往常一样,只是多了一股淡淡的香气。
璟瑟将目光落在旁边的香架上,而后十分肯定这香味不是那儿散发出来的。
她挑了挑眉,终是没有说什么。
将大氅取下来搭在腿上,马车刚好也停了下来。无论谁的马车,出这道大门时都会停下来接受检查。
玄穆拿出了傅祈年的腰牌。
那守门的将士本就认识玄穆,象征性拦一下就准备放行。璟瑟掀开帘子道:“去领两床厚的褥子,特殊时期别受冻着凉了。”
这道门至关重要,由八人看守,四人白天,四人黑夜。
将士一听,连忙跪下谢恩。
马车缓缓行驶,傅祈年握着她的手道:“昨儿她嫌在客栈待着无聊,让我带着她出去逛了逛。”
逛了没有?那自然是逛了。
不然这马车里的味道是如何来的?
璟瑟转眸看向傅祈年,用眼神问他,为何要将这等子小事儿告诉自己。
他笑了笑,把她按进怀里,低声道:“不想你误会,不想我们之间有误会。”
璟瑟抿了抿唇角,她当然是相信傅祈年的,可是一想到舒言说的话……
到底是还没有见过,那位南苑的郡主对傅祈年究竟是姐弟之情还是男女之情,她见见就知道了。
“来大清后,你和她还有书信往来吗?”璟瑟舒服地窝在他的怀里,一股清冷白梅香在她鼻尖索绕不去。
“有。”傅祈年实话实说。
璟瑟一愣,没再继续追问下去。
傅祈年心中有尺,虽与阮菁菁互通书信多年,但信上的内容都是些问候关心的话,并无不妥。
他把玩着她的小手,轻声道:“她是个极好相处的人,你见过就知道了。”
人人都说她好。
舒言说过,谢君则今儿下午也说过,傅祈年现在也这样说,璟瑟倒真有些期待与她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