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南王妃坐在上首。
眼中悦动着光芒,嘴角都抑制不住地上扬。
小燕子皱了皱眉,“额娘,你这样盯着他作甚?都看多久了,有那么好看嘛。”话落,她又看向沈从知,“天色不晚了,你是准备在这儿坐一晚上么?”
“小燕子,”淮南王妃睨她一眼,略抬高了些声音,“怎么跟沈大人说话的。”
待看向沈从知时,她又换了副面孔,“沈大人,喝茶喝茶。”
沈从知扬了扬唇,“伯母,您叫我从知就好。”
淮南王妃笑着点了点头,“从知啊,你跟我家小燕子是怎么认识的?”
本来淮南王妃还以为会得罪他们沈家,毕竟老佛爷起先可是想把晴儿许配给沈从知的,结果被她的好大儿截胡了。
不过现在再看他和小燕子的关系……
“你也是的,怎么没跟我提过?你们认识多久了?”要是早晓得他们认识,她哪里还需要操那些心?
“额娘,您问这些做什么呀,”小燕子有些心虚,打着哈欠,敷衍道:“咱们改天再聊吧,我好困呀。”
说着,她就起身准备往外走。
偏不巧,沈砚礼刚好这时候从外进来,看见沈从知的身影,他笑着道:“妹夫动作够快啊。”
中午才和好,晚上就上门拜见父母了。看这节奏,是想赶在他前面不成?
困意瞬间消失,小燕子刚转身准备解释就见淮南王妃正盯着他们。
很明显,她额娘听清了。
沈从知起身朝着淮南王妃行了一礼,认真道:“近日忙碌,未得暇日,一直没有机会上门叨扰,望伯母见谅。”
“这么看来,是真的了?”淮南王妃皱了皱眉,转头看向小燕子,“这么大的事你都瞒着我?”
沈砚礼轻笑,“何必动怒,瞒着您的事多了去了,可不止这一件。”
淮南王妃瞪他一眼。
沉着脸问小燕子,“在一起多久了?”
“我是去年除夕才知道的,但他们肯定不是那时候在一起的。”说完,他转头看向小燕子,扬眉道:“所以你们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除夕?那至少也有大半年了。
“你们……瞒得可真好啊!”淮南王妃一时竟不知是该生气还是该高兴。
小燕子还以为淮南王妃不同意他们在一起,赶紧上前撒娇,“额娘,我这辈子是没打算嫁人的,要不是遇到沈从知,我早上山当姑子去了。”
“你要不同意,我就不回王府了。”
“不回王府去哪儿啊?小燕子,你就别吓唬你额娘了。”淮南王笑着走进来,眼神悠悠地停在沈从知身上。
小燕子却认真道:“我说的是真的。”
她先前确实没打算嫁人,虽然也想过上山当姑子,但也只想了一瞬就否决了。
她才不要做什么姑子。
她要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她要云游四海、浪迹天涯,她要吃遍天下美食,看遍天下美景,她还要穿好多好多漂亮的衣服。
等玩够了再归隐田园。
“你以为姑子是那么好当的?”沈砚礼轻笑,“你不知道他们要诵经吗?”
“诵……诵经?”小燕子讪笑,“看来还不是人人都能当的。”
“我何时说过不同意这几个字了?”淮南王妃道:“我是在生气,你们个个都瞒着我。”
小燕子拉了拉淮南王妃的手,“额娘,我不是故意要瞒着你的。”
实在永琪给她整出阴影了。
她不想再把不确定的事儿弄到人尽皆知了。
淮南王轻笑道:“现在满意了?咱们女儿找了个这么厉害的女婿,你怕是睡着了都要笑醒。”
王妃自是高兴。
湄若刚进帐中便被人拉到了一边,待看清是永琮后,她松了口气。
“在这儿站着干嘛呢?”
永琮嘴角微微上扬,拉着她的手往怀里轻轻一带,温香软玉抱了满怀。
“刚准备去接你,你就回来了。”
距离拉近,鼻尖索绕着他衣服上的皂角味道,夹杂着浅浅的檀香,有种令人安心的好闻。
湄若侧脸贴着他的胸膛,抿嘴笑道:“怕我走丢了不成?”
“怕你被人拐跑了。”永琮牵着她往里走,“起先我一直防着皇姐,没想到该防着的人是小燕子。”
“你跟她什么时候变这么好了?”
看来得早些让小燕子嫁出去才行,永琮想了片刻,决定回宫后就开库房。
自己毕竟是小燕子的师父。
也算是她娘家人了,自然要给她添妆撑撑场面。
湄若不知他在想什么,刚准备去他对面坐下便被永琮拉进了怀里。
湄若愣了片刻,细细听起来,半晌才道:“下雨了。”
永琮不以为然道:“皇阿玛原打算等两日便启程回京呢,现在看来只怕又要往后延两日了。”
“等两日就回京?”湄若回头看他,蹙眉道:“要提前回去吗?我怎么都不知道呢。”
永琮只当她是舍不得草原,笑着道:“钦天监看的日子是下个月初,再不回去只怕来不及了。”
“你若是舍不得岳父岳母,到时候让他们在京城多住上些时日就是。”
湄若脑海中想的倒不是这事。
要是提前回京,阮菁菁还怎么动手?她明日得找人把消息放出去才行。
永琮用鼻尖轻蹭了下她的鼻子,悠悠道:“怎么了?”
湄若神色一僵,笑着摇了摇头。
觉出不对劲来,永琮拥着她道:“湄若,你不会有事瞒着我的,对吧?”
湄若笑着扯了扯嘴角,正欲开口,又听见他道:“夫妻本是一体的,咱们现在可是彼此最亲近的人了。”
“当然没有。”
她一撒谎,眼神就会心虚地看向别处。
永琮挑了挑眉,俯下身来。那张极为好看的脸一寸一寸地靠近了她,呼吸间吐露的气息温热。
“那你同为夫说说,你们白日在林子里都说了什么。”
湄若抿着嘴,没想到他还把这事儿记在心里,想着如何打马虎眼糊弄过去。
刚准备开口,便听见他道:“你若不说,我就只好去问皇姐和小燕子了。”
湄若实在不想再从她们口中听到此事了,心一横,附在他耳边低语。
永琮怔愣之后翘着嘴角,眼里是显而易见的笑意,还带着恶劣,就连那浅浅的梨涡里都漾着调侃的意味。
“还行,是什么意思?”
还行?她明明说的是挺行的!!!
湄若抬起头,对上他漾着笑意的眸子,眼神流转间,她已经明白了他的暗示。
“看来是孤不够努力,让太子妃不满意了。”温热的触感传来,他声音低低的,带着些许随意,却又像是在讲悄悄话。
湄若忙移开视线,开口道:“我……我还没沐浴。”说着就打算开溜。
炙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脖颈处,薄唇触碰到的地方似有微弱的电流划过,她身形微微僵住,低声道:“还是,先沐浴吧?”
他似乎一愣,但只是一瞬,下一秒就将她拦腰抱起,大步往里走。
“太子妃都发话了,孤岂敢不从?”
湄若顿时懂了他话里的意思,只感觉面上一烫,绵软地靠在他怀中,把头埋在他颈边。
她说的是沐浴啊。
怎么到他那儿就变成鸳鸯浴了?
湄若有口难言,无论她怎么说,那个男人总是能曲解她的意思。
衣衫散尽,首饰七零八落,帐中两对纱灯,影影绰绰照出两道紧紧相缠的人影。
外面雨势渐大,雷声轰隆,暴雨倾盆。
又一年,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