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胖子就跟疯了似的,即便那大头怪胎已经一动不动了,他还是不断的挥动着弯刀,直到吴一和叶无心实在看不下去,把他从大头怪胎身上拉下来,那把尼泊尔刀才咣当一声从胖子手里滑落掉在了地上,而此时那大头怪胎已经完全没有了之前的模样,脑袋被砍成了一滩烂肉,颈骨也完全被绞碎了,看起来都能直接拿来做饺子馅儿用。
之前爬到门口的那青年还有他那个刚刚装死的伙计也相互搀扶着呆站在门口,看了一眼大头怪胎的惨状,不由直吸凉气,差点没跪了下去,胖子下手实在是太狠了,让他们用枪把这怪物打死,他们绝对眼睛都不眨就能做到,但要让他们拿把刀把大头怪胎折磨成这幅模样,他们就不见得有那种心理素质了。
这二人之前就在胖子手底下吃了大亏,此时对胖子更是忌惮,况且吴一这边人多,他们也不敢悄悄的溜走去触霉头,但是不走的话留在这里又极为尴尬,石室里还躺着一个他们的伙计,那伙计肩膀上中了一枪,又被胖子冲脑袋放了几脚,直到现在还跟个死狗一样趴在那边一动不动,他们也不敢贸然过去查看,免得双方有误会再起冲突。
吴一跟叶无心扶着胖子靠着墙坐了下来,瞎子他们也又走了回来,胖子身上伤痕累累,那个被大头怪胎拍中的胳膊无力的耷拉着,满脸的颓丧,低着头蜷缩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什么,不时的又会抬抬头怔怔的去看那具活死人的无头尸体。
吴一也看了一眼那具尸体,心说活死人这回真是彻彻底底的变成死人了,不过这家伙也真是个怪胎,难道这世界上真有生来就半死不活的人?想到这儿又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那两人,他们既然是跟那个活死人是一伙的,想必知道些什么,就招了招手,让那俩人过来。
那俩人顿时变的谨慎起来,吴一之前虽然没怎么出过手,但是那耍飞虎爪的绝活他们还是看在眼里的,这二人在江湖上也算是老油子了,但也从来没有见过能把飞虎爪用的那面随心所欲的,此时在他们心里,吴一已经被他们归纳到了武林高手的范围里,这类高人不是他们能惹得起的。
但忌惮归忌惮,他们还是只能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吴一对这个青年倒是挺感兴趣,这人肯定也是有些真本事的,虽然年龄跟自己相当,但却比自己老练跟杀伐果断的多,就凭他现在废了条胳膊还能硬撑着不倒下去,吴一就有些佩服,叶无心不给这俩人好脸色看,估计之前被这青年一锅端了心里还有些窝火,就拿刀指着他们让他们双手抱头蹲在地上。
那青年倒也是个识时务的人,也没抵抗就照做了,叹了口气道,
“这一次是我们栽了,没想到碰上了你们这群人,不过,我看得出来,你们个个都不简单,我们栽了也实在没什么可说的,要怎么处置随你们便……”
令吴一几人都有些错愕的是,这青年此时的声音不再像是一开始时候那样浑厚沉闷了,而是变的略微有些尖细,音色也很细腻温婉,像个清秀的女孩子发出来的声音一样,这种声音出现在一个大男人身上,很奇怪,很容易让人联想出“娘娘腔”这个词。
吴一刚开始听到就有些想乐,心说难道这才是他真正的声音,就连还沉浸在悲伤里的胖子也没忍住抬了下头,斜着瞥了一眼那青年,嘴角微微抽搐了好几下。
青年表情没多大变化,只是扫了吴一几人一圈,似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跟吴一几个说话,
“我小时候跟家里学过昆曲,从小就捏着嗓子说话,声带受损,长大了声音改不过来了,所以才这样,我之前故意把声音装的很雄厚,其实就是怕同行会笑话我这副嗓子……”
他说完就在那里蹲着不再吭声,倒是瞎子听后脸上露出古怪的神色,想了一下问道,
“你说你从小就学昆曲?那怎么又做起了倒斗的营生?”
青年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很坚决的说道,
“这关乎到了我身上的一个秘密,就算带进坟墓里我也不会说的。”
叶无心把眼睛一瞪,刀尖对着青年,
“瞎爷问你话,你就只管老老实实的回答就行了,别真以为不敢杀你,在这种地方,杀你就跟弄死一条狗一样简单。”
青年一听就笑了出来,对叶无心说道,
“一家有一家的规矩,你就算杀了我,我也不会说的。”
”你……“
叶无心表情一沉,往前一步正要一脚把那青年踹倒,却是听瞎子忽然笑了两声,问道,
“这位小哥,敢问英雄山的唱斗王武老六你可认识?”
那青年听瞎子这么一说,微微一怔,“噫”了一声,打量了瞎子几眼,才道,
“武老六那是我爷爷,不知道您是……”
瞎子闻言哈哈大笑,捋着山羊胡对吴一摇头道,
“啧,吴爷,咱们这回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识自家人了,这位原来是故人之后,早知道是这样,起先就该跟他互通一下家门了。”
“故人之后?”
吴一一愣,道,
“你认识他爷爷?”
那青年也僵直了身子,俩眼睛瞪的有些大,等着瞎子的下文。
瞎子点了点头,心里想了一下才道,
“老夫跟那武老六可不只是认识,这么跟您说吧吴爷,老夫跟武老六的关系,就跟您和胖爷之间差不多,在四十多年前,我们二人也是过命的交情,那个时候老夫手底下也有几号弟兄,武老六就是一个。
直到那一次去仨廿口古墓找宝贝,武老六那个时候因为家里临时出了点事情,所以没能随老夫一起前往,也就是从那以后,我们二人才分开。
老夫从仨廿口死里逃生回来之后,失去双目,消靡了很长一段时间,也一直没有跟武老六取得什么联系,等到老夫振作起来之后,想再联系他却联系不上了,现在想想,已经过去四十多年没见过了,若不是听这小哥说起他从小学习昆曲,又干起了倒斗的营生,老夫还真是不敢想象这辈子居然还能跟老夫那位老伙计又有了交集之处。”
瞎子顿了顿,接着解释道,
“因为老夫那位老伙计,他有个拿手绝活,那便是听声寻斗,在有古墓的地方,他只要在地上打几个洞,冲着洞里唱上几句戏曲,就能大概判断出来主墓室的位置,所以在倒斗行里,他有个外号叫唱斗王。”
瞎子说着笑了笑,又问向那青年,
“你刚才说的你身上的秘密,是不是就是这个绝活?的确,老夫记得老六说起过,你们的这个绝活,别人怎么议论都行,但你们自家人是不能往外透露的,想必是怕言多必失,说漏嘴窍门被别人学了去。”
那青年听到这儿的时候,眼睛已经瞪的跟牛眼一样大了,脸上满是匪夷所思的神色,愣了老半天,又眯着眼睛想了一会儿,突然才大叫道,
“我知道了,您……您是那位居云龙陈前辈!您居然还活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