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昂伊甫晕忽了一阵,挣扎着爬起,玻璃的声音“嘎吱嘎吱”地响。
戴索连忙一把扶起他,“小弗,你终于醒了,身体状态怎么样?”
“头晕,无力,精神力使不出来……
这是哪里?溥诺提也和我一起下来了?”
“休息一下应该就能恢复了。
至于这里是哪里我也不清楚,总之是地下吧。
溥诺提那小子的话,就在那躺着呢。”
戴索伸手指了指溥诺提的所在。
碎玻璃渣上,一身湿漉的溥诺提躺在上面,狼狈又乖巧。
弗昂伊甫松了口气。
戴索看了看他,笑了,“不用担心,活着就好。外面怎么样?”
“一部分在房子附近,一部分还在原来的地方,说不定会在房子附近集合。”
戴索点点头,接着语气一变,收敛笑容,“话说回来,你们进来干什么?”
“啊……?当、当然是找船长……”
说到后来,弗昂伊甫的声音不知不觉变小了,头也低了下去。
戴索的手落在弗昂伊甫的头上,重重揉了几下,“什么都不知道还过来,这可是很危险的,出去之后被赛欧得那家伙骂我可不管。”
弗昂伊甫撇嘴轻声低语,“您自己不也是这样……”
他的视线看向了盯着他们瞧的两个小孩子身上,顿时觉得底气十足了。
身体略有恢复,他轻轻一挣,转了个身站在戴索面前,和他面对面,“船长这么说,有想过怎么和副船长说这两个小孩子的事吗?”
戴索僵硬了。
“我们可都是以为您把他们交给别人了,可事实上,您却带着他们打了章鱼怪,还到了这里。
即使我们是星盗,我们也不能这么对待小孩子!”
戴索心里有点发虚,“怎、怎么了……这样的体验可是很少的,不就乘个机甲么,我像他们这个年纪战斗星舰都开过了!
而且他们也是乐在其中呢!
赛欧得那家伙,想说什么随他说好了!反正都是些啰哩叭嗦的!”
越说到后来,戴索越是觉得自己说的有道理。
“乐在其中……?”
弗昂伊甫扭头看了看两个小孩,他们现在看着船长,金发的眼神平静,银发的眼中有着好奇。
完全没看到乐在其中的样子,不过倒是也没看到害怕的样子。
弗昂伊甫不自禁陷入了思考。
似乎之前看到那群怪物时,他们也很镇定。
这两个小孩是谁?
难道有和他类似的经历?
不不不,……大概不大可能。
那是为什么?
他这么想的时候,接受到小孩子“崇拜”视线的戴索笑盈盈地说起了他的丰功伟绩,顺便进行例行的诱拐。
“哦!你们一定很好奇,对不对!”
乌燏点了点头。
小玄眼神平静,但也紧紧盯着戴索。
戴索很受用这样的状况,他咧嘴笑着,眼睛发亮,“这可是我们无名号的最机密情报,想知道的话,考虑考虑加入我们吧!到时,你们想知道什么,我,戴索,作为无名号的船长,一定都会告诉你们的!
怎么样?要加入我们吗?”
乌燏看了他几秒,转身走到边上坐下,视线看着昏迷的两个人。
小玄看了他一眼,走到乌燏身边坐下,拉起乌燏的手,顺便看她。
被弃之不顾的戴索瞪大眼睛,做了最后的挣扎,“喂喂喂,我是说真的!真的!”
乌燏朝他看去,“船长先生,我想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您也应该早就觉得不对了。
我们很感谢您对我们的看中,您是个不错的人,所以我们不能留下。
如果我们能一直活着,船长先生也能一直活着,那么也许,过个几十年,甚至也用不了那么久,你就能知道原因了。
当然,是什么原因,现在的我们是不会说的。”
乌燏说完,调皮地朝戴索笑了下,拿出水冲着自己和小玄的手,又拿出纸巾擦干,最后拿出糖果,开始和小玄分糖吃。
戴索听完,愣住了。
他抬眼看去,那两个小家伙坐在地上,银发的拿着个糖瓶,嘴里一鼓一鼓的,金发的看着手里的糖果,慢吞吞地塞进了自己嘴里。
因为他是个不错的人,所以不能留下?
活着就能知道原因?
那个见鬼的不能说的原因?!
不管怎么看,都只是两个柔弱又乖巧的小孩子啊!
那个秘密,有那么糟糕到不能说?
戴索想着,视线从小孩身上移到一个个立着的玻璃容器,又看向碎掉的玻璃容器。
玻璃容器的上部和下部几乎没有玻璃粘连,甚至那上下部的金属都有了缺口。
地上的玻璃渣散落在地,奇怪的液体四溅流淌。
是什么样的能力能在那种情况下做出这样的事?
即使是他,也无能为力,差点就认死了。
暂且不论是什么能力,这样的能力是他们其中一个,还是都有?
那么这个能力,就是不能说的秘密?
啊,真是麻烦啊!
戴索烦躁地甩甩头,又看向两个小孩,他的眼神渐渐柔软。
果然不管怎么看,都只不过是两个柔弱又乖巧的小孩子啊!
而且还为了他们,不加入他们!简直超级懂事!
不加入他们真是太令人扼腕!
那什么见鬼的秘密,真是太可恶了!
弗昂伊甫正在思考,戴索他们的对话并没有进入他的耳中。
戴索陷入了纠结之中,他懊恼地在脑中搜寻着可用的记忆。
小玄嘴里的糖早已被他整个咽下,此时他闭着眼睛,靠在乌燏身上,双手搂着她的一只胳膊,下巴搁在她肩上。
乌燏推了推他,对方并没有反应。
她抬起自己的手,看向衣袖,伸手一捏,有液体滴下,溅在地上,开出一朵朵深色的花。
她又拎起小玄衣服的一角,轻轻一捏,湿漉漉的液体顺着指尖滑下。
她无奈叹息一声,话语因为嘴里的糖显得有些模糊不清,“起来,身上太湿了。”
对方不为所动。
乌燏摇了摇他,仍是半点不给反应。
她看了看身旁的人,终究还是放弃了。
算了算了,谁让他还是个孩子呢……
乌燏抿着糖,手指拈起地上的碎玻璃,细细端详一阵,丢开,又抹了抹手上沾到的液体,神色莫测,接着她的视线越过数个玻璃容器,看向了门口。
一扇金属门,没什么特别的。
但是没有门把手,旁边也没有什么可以开启的设备。
而且,那真的是门吗?
还是说,根本没有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