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燏很严肃,她板着脸,一本正经,这样的她让小玄不禁就笑了,然后小玄又看到了她疑惑的眼神。
那双眼睛,让他心生愉悦。
越来越漂亮的眼睛,澄澈得只映着自己一个人的眼睛,有时又会呈现其他色彩的有趣眼睛。
小玄摸了摸自己的脸,眼角余光是窗户映照出的自己的样子。
的确是好看的吧。
有不少人喜欢吧。
他曾经的曾经也喜欢,曾经却厌恶,到现在已经完全无感了。
还能怎么样呢,难道还要自己日日记着?
但是啊,自己的脸竟然还是有几分相像的。
即使如此,他也不会毁自己容的。
脸是很重要的,特别是好看的脸,书上是这么说的。
他就只是看看小燏的反应,正好最近看自己这张脸越来越不爽,所以利用利用它而已。
结果,他看到了,很满意。
他的整颗心都暖了。
他停了笑,坐在一边看着她,眼神专注,漾着柔色,“小燏真是个笨蛋啊,从前到现在,都没有变过,真好。
不过呢,小燏,我的这张脸以后可能会带来不小的麻烦。”
话语内容衔接太过突兀,乌燏听着前段心里一股气又觉得不明所以,听到后段心里整个觉得莫名其妙,“多你一张脸不多,少你一张脸不少。
你也不看看我们三都是什么情况。”
小玄听了,也只是笑。
最后,话题因为天黑犯困,终结了。
自此,乌燏再没看到小玄举动不正常了。
而说到长高的问题,这是乌燏心中和外表共同的痛,她自己明白,小玄更是明白。
小玄对此只能摸着鼻子不发一言,伏低做小再做小。
风姿却很高兴,因为它觉得小小的才行动方便,藏起来也方便。
来到这个星球四年多的时间,撇开来这里后的前几个月,后面的日子乌燏看着自己就愁,很是担心。
然后,自那后前几个月到三年多后的现在,她的身高还差一点才能破140时,她的小伙伴小玄已经开始追向170了……
对此,乌燏并不想多说什么,只是在和小玄比拼精神力的时候,碾压一下。
成也萧何,败也萧何,不外如是。
在这个星球事态频发又平淡无奇的四年多的日子,自三年多前白天的不速之客,大约两年多前夜晚的不速之客,这个夜晚,又有不速之客在院子里出现了。
血腥气。
喧闹声。
在这个夜晚蔓延。
熟睡的风姿抽着鼻子,抖着耳朵,睁开了双眼。
它旁边的乌燏也不安稳地皱起了眉头。
而另一边的小玄也早已睁开了眼睛,目光清明。
这是一个阴云笼罩的夜晚。
极暗。
平民区的夜晚,向来是安静的,只是今晚有点喧嚣。
十分的喧嚣。
极暗的夜也因这喧嚣,亮了起来。
恍如白昼。
转瞬即逝,不断延伸,一片片的出现,又一片片的消失,再出现,周而复始。
小玄和风姿站在院子里,看着外面亮堂又暗下,最终出现在远处。
凌乱的脚步声不见了。
嘈杂的呼喊声不见了。
刺眼的光亮也不见了。
再不见有什么其他声音了。
平民区又陷入了黑暗,坠入了平静。
一点声音都没有,一丝亮光也没有。
比之前,更静,更暗了。
小玄驻足在原处,眼睛盯着院中的某个方向,风姿则早已迫不及待地奔向了目标,正在龇牙咧嘴发出低低的威吓。
小玄垂下眼眸,嘴角勾起一丝笑,再度抬起双眼时,那双眼仿佛有暗光流动,似是溢着无尽笑意,又藏着无尽深渊。
他慢慢地走到一个坑旁,蹲下。
擅闯的人正在坑里,之前看着风姿的视线,如今正看着他,灰头土脸,微微的血腥混着泥土的清香弥散在空气里。
今夜的天极暗,却不妨碍他看得清对方。
小玄在对方的身上转了一圈,没有看到那件似乎有点“眼熟”的衣服,但是毫无疑问,他见过这个人。
是那个他见过几面的人。
虽然过了几年,与之前有些差别,但是的确就是那个人。
他的记性一向极好,有些事情就是想忘也忘不掉。
知道了对方是谁,他眼中的笑意更浓重了。
十分的狼狈呢。
但即使如此,那又怎么样呢?
擅闯又带来麻烦的、说不定他的黑暗还记得的人,真的该让这人从哪来回哪去。
不知道那些人有没有走远,他现在如果把这个人丢在路上,那些人会捡到的吧。
小玄看着坑里的人,这么想着,越想越高兴,他看了看坑的深度,思索着如何又快又在不弄脏衣服的情况下把人丢出去。
弄脏衣服的话,一个不小心就会被他的黑暗发现的,万一她察觉了什么,就不好了。
小玄的这份笑意似乎太过明显,不仅他盯着的人察觉到了,就连龇牙咧嘴、沉浸在抓小偷的愤怒中的风姿也发现了。
风姿的眼珠子在黑暗中发着亮光,清清楚楚看见了小玄的整个神情。
风姿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个神情,它就是觉得浑身发毛,大概和传说中成堆的虱子叮狼一样。
反正十分不舒服,十分不爽快,全身心都在表达抗拒。
风姿不知不觉就收起了自己的尖牙,闭上了自己的嘴巴,有些犹豫地抬起了一只前爪。
是向着屋内的门的。
它想走,它不想和这个小,呸,坏人在一起,这让它浑身都难受!
可是这个小偷该怎么办?
按小燏说的,抓到小偷就由它揍一顿……可是,这个人好脏呀……它一下都下不去爪子,小燏又说不准用元素之力揍……
风姿在这边烦恼着,旁边的两人已经聊上了。
正当小玄已经跃跃欲试想把人丢出去时,坑里的人说话了,也许是失血过多的缘故,他的声音十分微弱,但是在这样寂静的夜里,已足够响亮,“如果我把我的命给你,你能救我一命吗……?”
小玄的想法被打断了,却并不恼,他看了一会儿坑里的人,然后倾斜着自己的头,仿若一个再纯真不过的孩童,“哦?你凭什么觉得我救得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