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真的是绝望无比了，所以只要是一点的希望，也会被他们无限放大。
这一点，单看他们看到小玄杀死那只巨兽，就充满希望就可以知道。
那么问题来了。
为什么这么绝望，他们还要在这里生存下去？
想反抗的人多半是无法离去。
那么，他们为什么即使这么绝望，还要选择活下去？
绝望中想要活下去，这毫无疑问是因为心中还有希望，即使可能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丝丝。
无论如何都想做的事，无论如何都不想放弃的人，这两样给了他们支持下去的勇气。
那么，问题又来了，他们的这个可以说得上是自信无比的希望源泉是哪里来的？
海市蜃楼般的自我安慰？
或者有谁，给了他们希望？
乌燏心中再次延伸出数个猜想，剧情复杂生动，乌燏想着想着，都快被自己的脑补迷住了。
这时，沉默的老大说话了，“实不相瞒，因为这个星球被废弃了，再因为大战的残留因素，基本没人会想来到这里。
在我生存着的这些年，除了你们，我也就见过三个。
两女一男。
我曾远远看过一眼，很漂亮。
也就那么一面，至今我都没有再见过他们第二面。
可能活着，也可能死了吧。
我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们绝对没有出去过。”
老大说到这，看向乌燏和小玄，重点看着小玄，而小玄仍然低垂着头，看着自己的胳膊，对老大的视线视若无睹。
老大也只是看了几眼，很快收回视线，“你们，是我们拜托的唯二外来者。
我们之中，不是没有过反抗的人。
曾经听我们父亲那辈的人说起过，在现在的势力秩序建成后的十几年，反抗者们团结在一起，盘踞一方，和现在的势力打了起来。
一切都很顺利。
但是眼看就要胜利，最后却败了。
有人反叛了。
恐怕除了现在的那些势力之后的人，以及那个叛徒，谁也不知道叛徒是什么时候成为叛徒的。
谁也说不清，到底是真的快要胜利了，还是只是让他们觉得要胜利了。
后来那些在这场战争中没有死去的反抗者们，全部被杀死。
而那个反叛者，据说还活着，活得好好的，掌管着许多势力。
这一场反抗战争，是失败的。
而由于叛徒出现，所带来的严重后果，那些反抗的人都是自己偷偷摸摸做些事，当然也可想而知，他们并做不成什么。”
老大说着嗤笑了一声，紧闭了下眼睛又睁开，他微眯起双眼，眼睛直视着房顶，似乎陷入了回忆，“最上层的里面，有一个台子。
是刑台。
在那里，失败的反抗者们被处以极刑，而我们，则被要求看着全程。
这是他们对我们的警告。
有人因此退缩，这倒也无关紧要。
但是有些退缩的人将他们所知道的反抗者们供了出来，只为寻求安逸。
也正是因为这样的背叛，即使大家彼此心照不宣，却也几乎没有人想去和别人商量什么了。
散沙终究堆积不成城堡，而那个台子上的血迹却越来越厚重，黑色上染上鲜红，一遍又一遍……”
老大低头看着自己的手，目光难掩凄凉悲痛，“我们无法救下他们……
这是我们的无能，我们的懦弱！
但是我们从没有放弃过反抗的念头，也不应该放弃，否则努力反抗却落得个那样下场的他们，岂不变成了一个个可笑的存在？
鼻间的血腥，耳边的惨叫，眼中的残酷，这些，每一次都在提醒着我们这里的不合常理。
我们不知道正常的生活究竟是怎么样的，但是这样的生活，绝对不是正常的。
我们只是想要正常的活下去，像是普通人那样的活法。”
老大一席话，他的小弟们和弟媳们更是沉默了。
乌燏看了眼老大，在心里默默点头。
她明白了。
也许支撑他们的不是一丝丝的什么希望，而是绝望中产生的不甘与愤怒。
他们甚至可能对希望从没抱过期待，只是单纯地想将这一切摧毁。
也因此，他们根本不曾考虑过后果。
就像那些老大口中所说的刑台上被行刑的人，他们真的是冲动了，而眼前的老大他们显然理智许多。
但是也许也可以说，是冲动的那些人，造就了如今冷静的老大他们。
这样的冷静加以时日，可能会将他们内心的不甘与愤怒磨灭，直到冷静也不知所踪，变为完全的麻木。
但是也不是没有可能从中爆发，在一个恰好的时机，将这一切推翻。
小玄从自己的胳膊上收回视线，他看向老大，眼中无波无澜，“我也来问一个问题吧。
如果你们成功了，你们能过上你们所认为的正常、而又合理的生活吗？
如果可以，那又会花上多长时间？
在这段时间里，你们过得又会是什么样的日子呢？”
老大的眼睛猛然睁大，但很快又换上了坚定的表情，只是语气有着几分踌躇与不确定，“总归……是比现在好的……”
“是吗。”
小玄似笑非笑看了看面前的众人，拉着乌燏的手站了起来，“以后有什么重大的事再来找我们，小事就不要来了，我们也不会帮。
现在请劳烦帮我们找个住处吧。”
就这样，合作姑且算是说好了。
老大几人帮着乌燏和小玄找了个空房子，离老大他们不算近，也不远。
为了不必要的麻烦，乌燏和小玄也对自己外出的脸做了一番准备。
乌燏脸上是占了半边脸颊的黑色印记，上面还布满疙瘩，眼睛再戴个黑色的彩瞳，帽子依旧是衣服自带的超大连衣帽，一旦不小心被碰掉，就会看见一张一半天使一半恶鬼的脸。
小玄把整个面部都贴满了肉色的蜈蚣疤，狰狞非常，而眼睛，他选了深红，戴上帽子后，给人感觉更加阴森恐怖。
日子一天天过着，为了交食物，小玄有时会和老大他们一起出去打猎，而乌燏则会被安置在老大他们住所，等小玄回来后，两人再一起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