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那里讨论着小燏儿的时候,她本人已经来到了不知哪里。
脚下是峭壁,荒无一物;面前是海面,风急浪涌;头顶是雷云缭绕,威势慑人。
小燏儿将玉简放进空间,空着双手,直接站于原地,空荡荡一身,等待雷劫的到来。
金丹雷劫,一九金雷,跨入修仙门槛的第一道槛。
玉简上都说,这只是最简单的九道金雷,不过也是对丹田里的金丹来说最重要的第一次雷劫沐浴,关系到今后的修行。
小燏儿看了看自己丹田的金丹,没什么光泽,还是不完全形态的金丹。
她希望自己的金丹能够像玉简中所说的那样,圆润光滑有光泽,坚不可摧,而且要大!
所以,小燏儿是决定全部由肉身抵抗,并且尽可能将这九道的雷劫力量全部利用。
因为她的混沌诀似乎很厉害的样子,在秘境里没办法和动物们用,正好对着雷劫用用!
雷劫在高空酝酿了一会儿,突然而下,直击底下的小人儿。
小人儿一动不动,金色的雷电直接击中了小人儿。
小燏儿浑身冒着雷电,发丝却没有被炸起,材质普通的衣服也没有丝毫焦掉,她自己也没有任何伤口,或是流血。
她仍然直直站着,只是浑身萦绕在一团灰黑之中,她周身“噼里啪啦”的雷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消失。
当周身的雷电完全消失后,这个小小的人儿居然眼睛发亮地笑了。
她的丹田处,灰扑扑的金丹看上去有了不错的质感,甚至比之前大了些。
有了这次成功尝试,小燏儿眼巴巴看着天空要落不落的第二道金雷。
第二道不负她所望落下。
又一道。
一道接一道。
一道比一道威力更大。
小燏儿一道比一道接的艰难,可是她的金丹状态也越来越好了。
终于最后一道落下。
暗沉的天空重新转为蔚蓝,海面风平浪静,峭壁也依旧只是荒凉的峭壁。
而小燏儿,她最后的形象终于没有保住。
头发变成了bao炸头,衣服焦了,到处是洞,暴露在外的皮肤一片漆黑,仿佛刚在煤灰里滚过一圈。
小燏儿摸了摸自己蓬松却硬硬的bao炸头,扯了扯自己的衣服,用黑手抹了抹自己的黑脸,完全就是白抹。
她叹了口气,手指一勾,除尘诀一用,整个人又恢复了原样,除了衣服没办法了。
换好衣服,小燏儿席地坐在原地,眺望着海面。
灿烂的阳光照得海面闪闪发光,鱼跃海面,鸟儿盘旋。
一切都看上去好极了。
她的金丹现在也好的不能再好了。
接下来,就应该找个地方继续修炼了。
但是去哪呢?
这里又是哪里?
西大陆的小小佛门宗门中,血染红了一切。
慧玄面无表情看着这一切,双手无意识拳起,黑色的眼中只映照着血色。
“喵……”
突然,一声猫叫传来,接着一只猫来到了慧玄的眼前。
猫毛上是干涸的血色。
猫本是一只浑身雪白的猫,也是当时那几只猫崽里唯一一只得以开启灵智的,可能也许是它开了灵智的关系,它的体质比其他几只都弱一些,这样的情况在近几年才好了些。
这么些年,这几只猫一只都没有离开。
又因为开灵智的猫一开始体弱的关系,另外几只都很照顾它,就算是后来它身体好了,也没有改变。
慧玄的视线定在它血色的毛发上,听着它凄厉哀叫,弯腰抱起了它,放在自己的肩上。
猫停止了哀叫,蔫蔫地趴在慧玄肩膀上,眼中有泪。
慧玄一具具收拾好师伯师兄的尸体,最后看到了他师父的。
与其他师伯师兄被戮杀在外面不同,他的师父是被杀死在卧榻上的。
他的师父甚至连神情都是安详的。
在睡梦中,或是无意识中,被杀死,这也许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吧。
慧玄这么想着,向着自己嗤笑一声。
都这种时候了,他居然还有心思想这种,真的是大逆不道。
可能他的心就是捂不热的吧,除了最开始的愤怒,到现在,他竟然已经平静无比。
冥冥之中,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似乎他不该在这里,他最亲的人也不在这里。
他想去找,可是他不知道去哪里找。
慧玄晃晃头,将自己的荒诞想法甩出脑际。
他拿出几枚果子,放在老和尚的身边,而他自己双膝跪地,向着老和尚磕了几个头,“师父,这是我寻来的增元果。
是徒儿来晚了。”
他的师父,停滞金丹已久,寿元将近,上次出去游历捡到他的那次,便是外出寻找机缘。
可是机缘没找到,却捡到了他。
这一晃十五年的光阴,他也不过筑基初期修为,自是看不出他师父的具体情况。
他的师父直到最近才告诉他这事,就是那时,他师父还在劝他另投他门,那样才不负他的出众天资。
他依旧拒绝了。
然后,他就出去寻找增元果了。
当时他的修为只在筑基初期,其中历经多番才拿到了增元果,并且极好运的到了金丹修为。
可是,一切都是白费了。
随意将增元果塞进旁边小猫的嘴里,慧玄抱起床上的老和尚走出门。
红色的火舌在空中肆意扬起,血染的尸体在其中化为灰烬。
蔚蓝天际,如血般鲜红,如深渊般暗沉。
慧玄一挥手,尸体灰烬尽数被他装进了一个瓶子里。
他刚刚装好,身边又传来了猫叫。
那猫回头看着他,前肢指了指某个方向。
慧玄收好瓶子,跟着猫走在后面。
猫来到的地方,是池塘边的一个树洞。
树原本是扎根于泥土之中的,此时已被拔地而起,倒于一旁,它的树洞里,有几只猫的尸体倒在里面,血似乎浸染了整个树洞。
猫在旁边喵喵叫,漂亮的猫眼里水珠滑落,浸湿了眼眶边的毛发,混着血迹,看上去十分的可怜。
慧玄没看它,一只一只捞了出来,同样火化了,同样装在瓶子里,穿了一根绳,挂在猫的脖子里。
悲伤的猫拨了拨瓶子,悲伤的情绪安稳了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