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燏儿越想越郁闷,嘴都扁了。
小玄在一旁看得好笑,扯了一片叶子对着天空看。
奇怪的世界,仿佛虚假的世界,只有眼前的人才是真实。
他很幸运,也很高兴。
他随手扔了手中的叶子,继续看向努力中的小燏儿,专注而认真。
叶子盘旋着落在地上,风吹来,这抹绿被更多的枯黄掩盖,而有朝一日,它也将成为枯黄,掩盖绿色,就这样周而复始,直至一切都成为泥土,都成为虚无。
小燏儿拿在手里的玉简开始有了轻微的晃动,然后下一瞬,玉简从手中脱出,向着前方掠去,一刹那就消失了。
消失的瞬间,原本在这里的大树则瞬间消失了,显露在眼前的,是一座竹屋。
一层的竹屋,外面还围了一圈的栅栏,里面种着盛开着的花朵,还有一棵挂满果子的树。
如此的陌生。
又如此的熟悉。
小燏儿是第一次亲眼见到,却已经在录影石里看过许多遍。
她的爹娘在这里花前月下,话里有她这个在肚子里的孩子,更多的,是他们间肉麻的情话。
在这里,她爹放水与她娘切磋,她爹宠溺地笑,她娘跳脚地闹。
小燏儿不禁往前走了几步,走到栅栏前,推开栅栏门,栅栏门发出再普通不过的“嘎吱”声,嗅着鼻间的花香,小燏儿来到了竹屋的门前,伸出手。
手掌伸开,又拳握,再伸开,……不断重复。
另一只手上突然传来温软的温度与触感,小燏儿微微握紧了手上的这只手,然后用那只伸开又拳握的手,推开了竹屋的门。
屋内,十分简洁,一目了然到可以看到床上有两个人的身影。
男人和女人,相拥而眠,嘴角是笑,柔和了整个面容。
那是两张再陌生又再熟悉不过的面容,小燏儿在录影石里看过很多遍,彼时是鲜活的,而如今是安静到仿佛死寂一般的。
小燏儿站在床榻前,面容平静,心中则同样平静,没有激动欣喜、热泪盈眶,只有一种如释重负的尘埃落定感。
只是尽管如此,她还是有些紧张。
这两人,她的爹娘还活着吗?
如果活着,要怎么才能让他们醒过来呢?
她如果随意地去触碰什么的话,会不会破坏这里的什么阵法,使得她爹娘永远也醒不过来呢?
这样相爱的两人,又爱着自己的两人,她不希望他们死去。
抱着这样的想法,小燏儿没有妄动,在确认了两人周身有灵气循环,维持着两人的生机后,她开始观察四下的情况,从实物到空气。
小玄自然也是和小燏儿一起观察思考。
四下观察一番后,没有什么收获,这是好消息,也是坏消息。
这里没有什么特别不能触碰的机关阵法,却也同时让两人陷入困局。
只是很快,两人的注意点到了小燏儿爹娘身上。
要说小燏儿爹娘身上最奇怪的地方,就是灵气的流转。
一开始小燏儿只以为是两人自身加着空气中的灵气形成的循环,但是再细看时,就可以明显感觉到异常的地方了。
那灵气的循环,除了小燏儿爹娘自身,空气,还要再加一个,而这个才是循环成立的最关键点。
小燏儿和小玄看向两人十指相扣的手,确定了那里就是这个关键点,可以说,一旦这里面的东西被拿走,那么小燏儿爹娘的情况就难说了。
可能马上醒来,但也可能马上就失去生机。
唯一能保证的是,那东西十分的厉害,至少在小燏儿和小玄的认知里,还不知道有什么东西是这样的——让修士长久地沉睡,或是维持修士的生机,而且还是两个合体期修士。
真的是进退两难。
也许这种时候是该通知雪外公的,但是现在修仙界的局势却容不得他们那么做。
他们只能自己来。
不知道小燏儿爹娘身上发生了什么,也找不到任何线索,所以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但是也不能就这么不管。
于是小燏儿和小玄干脆的留在了这间竹屋里,拿出两个pu团并一张小几。
时间就这么在修炼、讨论、研究阵法中不断流逝。
然后有一天,小燏儿无意间看到了她娘另一只手。
这只手被放在她的心口,夹在两人中间,由于他们另一只手上的灵气波动太过明显,所以这心口上几近于无的灵气波动被忽略了。
也许那产生灵气的东西就是解开这一切的关键,可是就这么去拿不要紧吗?
小燏儿站在床前犹豫不决。
她回头看向在小几前看玉简看得认真的小玄,又扭回来看床上闭目的爹娘,闭上了眼,又猛然睁开。
无论是小玄,还是爹娘,她都让他们等太久了。
小燏儿伸手探向她娘的手,手是温暖的手,小燏儿心里微微松了口气,再轻轻拉开,一块小小的玉简“啪嗒”落下。
小燏儿神色一凛,拾起玉简,又慢慢将她娘的手放回原处。
放回去后,小燏儿捏着玉简继续站在床边,看着床上人的情况。
灵气的循环一如既往,即使她看了许久,也没有发生什么变化。
小燏儿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拿着玉简回到了小玄身边。
小玄从玉简中抬头,看向小燏儿,很快发现了她手上的玉简。
玉简很小,很粗糙,就像是从普通大小的玉简上掰下来的一块,带着尖锐的切面与棱角。
而拿着这块奇异玉简的人眉头紧锁,一脸认真严肃地盯着这块玉简。
小玄想了想小燏儿来时的方向,有些明了了,“小燏不看看吗?”
小燏儿抬头看小玄,抿了抿唇,眉头依然是蹙着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我有一种预感。
我不知道这样的预感是好,还是坏。”
她拿起玉简,透着玉简看外面的白日光,也透着外面的白日光看玉简。
玉简通透,是上好的灵玉,外面的白日光,明亮刺眼又带着温暖,是无可否定的真实。
可是,有哪里很奇怪。
就像她对小玄、小玄对她的无来由的熟悉亲切,就像她与小玄这些年的经历,就像她这突如其来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