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破氛围的,是在后面憋不住笑的琅玝。
他笑着走过来,一手一个盖住两小屁孩的头顶,一边火红,一边淡金,同样的毛茸茸。
绝对的身高差距,让琅玝得手的轻而易举,也让两小屁孩避无可避。
一个如流光般的银色的瞳里笑容顿失,闪过恼怒,渐渐变为冰冷,许是有了银色的加成,让这种冰冷更加冻人。
一个蓝调紫罗兰色的眸中淡然依旧,却不知为何能让人感到其中的慑人气势,似是如坠深渊。
琅玝才不在意小屁孩的眼神呢,他的笑容更加灿烂,手下用力揉了揉,两小屁孩整齐的头发有些乱了。
这让两小屁孩的眼神更加锐利,仿佛下一瞬琅玝就要变成狼肉疙瘩了。
可是琅玝真的不在意。
他的手从两人的头上移开,放到两人的肩膀上,稍稍用力拍了两下,虽然他轻咳了两声,但是仍然难掩其中的笑意,“好了,两个小鬼对视个什么劲!久别重逢的——”
似是意识到琅玝嘴里吐不出什么好东西,两人同时看向了琅玝,那锐利又饱含威胁的视线成功让琅玝的话咽于口中。
话被鲠断,琅玝却仍是笑容满面,再次揉了揉两人的发,将之揉得更乱后,琅玝的笑容似乎更加亲切且真心实意了些,被着手离开了,“该说话就好好说话,有事找大人。”
这话说得在理,如果不是说话的人笑得那么开心的话。
被揉乱头发的两人对视一眼,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对方的新造型,之前剑拔弩张的氛围是再没有机会重开了。
一个再挂不住笑脸了,冷若冰焰,转身去了边上。
而他身边的云琥似是才从开小差中回神,看着叶利的眼神有些惊讶。
史奎则在回神的惊讶后,立马翻找起了自己的空间钮,只是似乎是一无所获的,然后他跑去了沉浸在小可爱中的洛琳可那边。
洛琳可回过头来看了一眼,似是吓了一跳的样子,然后笑眯眯地先是拿出光脑对着叶利偷偷拍了几张,才跑向叶利,最后拿出了梳子慢慢给叶利梳了梳,只是还没梳两下,就被叶利抢了过去自己梳了。
被抢了梳子的洛琳可捂嘴偷偷地笑,看着洛琳可笑的史奎一脸无奈,站在一旁的云琥是最平静的,之前的惊讶也只在他脸上留了一会会的时间,现在的他视线又凝聚在了外面的世界,那里虫子遍布,狰狞可怖,嘶吼疯狂。
而小玄则是在十七眼睁睁的目光下直奔乌燏,肩上扛着白茸茸的毛团来到了乌燏身边,拎下肩上的白茸茸,又拎下乌燏怀里的银茸茸,把自己毛燥蓬乱的头伸了过去。
看着地上一脸懵逼,然后龇牙咧嘴的风姿,看着睡眼惺忪,又淡然平静的墨袭,再看导致这两只毛茸茸现在情况的罪魁祸首,罪魁祸首小玄如今一脸的可怜相,委屈二字不足以表述,也许还要加个撒娇?
地上的风姿开始去咬小玄的裤腿,旁边的墨袭蹭了蹭暴怒中的风姿,成功把风姿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它倒在了地上,风姿在它身上踩啊踩,不时咬两下,毛茸茸的雪白毛发乱糟糟,当事狼墨袭却闭上了眼睛,似乎是在睡觉了。
旁观者十七目瞪口呆,心里如大海般似乎毫无波动,实则暗流涌动。
他用力揉了揉自己的脸,却揉不掉那一脸丧气,也揉不掉牙帮子的酸疼,他哀叹着扭过了头,看着外面难看的虫子们。
他的契约兽,什么时候会出现呢?
再这样下去,他总有一天会酸死的……
当十七沉浸在快要酸死的哀叹中时,乌燏也是哀叹着的。
她看着面前乱糟糟、毛茸茸的头,伸手捋了一捋。
很显然,面前的淡金发丝恢复性十分好,被捋过的地方和被捋过前没什么差别。
话说回来,这又是怎么回事,这个年纪的男孩子打架的话不会抓头发的吧,那么难道是……?
乌燏漫不经心地捋着手下柔软的发丝,眼神飘向对着玻璃罩正在自己梳头的叶利,又瞄向其他人。
她似乎在之前听到了琅玝的笑?
乌燏看向了琅玝那边,琅玝仍然在笑,并看不出什么名堂。
乌燏漫不经心,手下的动作仍在继续,却是没有一点进展的,倒不如说趁着毛茸茸的时候,揉了个痛,毛燥的发与之前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当事人小玄是看不见的,他抱着乌燏靠在她细弱的肩膀上,闭着眼睛,似是昏昏欲睡。
只是回过神来的乌燏是看得见的,她看着眼前更加乱,更加蓬松,仿佛突然由奇形怪状的面团变成了奇形怪状的面包,她心里一虚,手下的动作由漫不经心开始变为认真梳理。
柔软的发丝穿过手指,一下又一下,不过多久,面包终于变成了团子。
嗯,一个乱糟糟的团子。
实在是天然卷的锅。
看着眼前蓬乱得释放了天性的淡金发丝,乌燏面不改色伸手勾起一缕,捻在指间,往下滑去。
毫无意外,卷曲的发丝很喜欢这项活动,在被放开后,以极快的速度重新卷了回来,还颤了几下,似是在期待下一次的到来。
然而,下一次是肯定没有下一次了。
乌燏推开靠着自己的小玄,拿出一张椅子,将小玄推了过去。
“……小燏?”
似乎真的是从睡梦中醒来一般,小玄的声音带着朦胧的沙哑。
乌燏看了他一眼,拿出梳子给他梳。
梳子的存在必有其道理,事实证明如此,比起手指的梳理,它高效便捷,但是也总有它也无能为力的时候。
比如说面对天然卷的时候。
无论梳过多少次,梳了几个来回,发丝的天然卷这个事实是不会改变的,甚至会更顽强也说不定。
乌燏大体梳了一遍后,已经觉得差不多了,因为小玄的天然卷不是整根头发都是天然卷,是奇异的只有发梢是天然卷。
虽然说来很奇怪,但是真的只有发梢,就像睡觉后醒来时产生的一样,乱糟糟,蓬松松。
头发整体来看,是差不多梳好了,但是因为这一缘故,真的不像是梳过的样子。
于是,乌燏专门盯着发梢那边梳。
梳到头放开,在梳子上看来笔笔直的发丝又卷了回去,甚至比之前卷曲的位置更靠上了,这实在是一个深刻严肃的问题。
于是,乌燏梳啊梳,表情认真严肃,眼睛一直盯着那舒展开后,又迅速卷回去的发梢,精神高度集中,脸蛋红扑扑,双眼闪闪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