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有一半造完了就被新的装备替代,根本没拆封。
本来想要发给地方警备使用,但大明地方上并不喜欢这玩意儿,因为火药成本和养护费用太贵了。
所以闲置了几年,朱厚照折腾出了市舶司之后,让兵部直接整批拉到香港、平壤、日本卖出去,赚上来的钱归户部、兵部、工部三家分。
不过这一次,出售武器的时候。
户部正好是王琼主管,他除了搞金银实货外,还喜欢屯粮。
户部下属有几家粮食加工厂,这批外国进口的米粮,被他加工成米粉之外,还做成廉价工作餐。
王琼能力还是有的,学朱厚照折腾出了不少新花样,廉价的海外米在各地沿海港口开设工作餐,量大管饱,还有得赚,以及获得好口碑。
反正粮食只要不直接运到内地,都是稳赚不赔的!
而且,这批黑铳就是火绳发火的,性能上严重不足。
安南的禁军,主要就是用这种武器,价格是白银五十两。
如果进行升级改造,就是加了一根套筒刺刀跟望山配件,额外加十五两。
用大明兵部官员的话来说,这根本就是在抢劫!
简直暴利!
大明现在在南方只有佛山有军工厂,而且只能生产燧发枪和火绳枪。
绝大部分还是铁匠手工打造,但钢材是从天津走海路直接运到广东。
目的也很简单,进一步吸纳多余劳动力跟拓宽市场。
现在河北除了顺天府在进行精密零件加工之外,剩下的大部分都是属于冶金。
采矿之后冶炼,然后形成足够的产能之后,开始对外碾压地方上的私营铁作坊。
很多地主都放弃了开矿。
朝廷哪怕不收矿税,面对成规模的大体量廉价钢材,老百姓是疯了才买你冶炼的生铁。
醒醒吧!钢材已经比生铁便宜了!
毕竟老百姓的生活除了各种锄头、镰刀之外,顶多多弄一把朴刀,进山出远门的时候砍柴开路用的。
再加上大明工部对地方铁匠们进行了户籍调整,以及推行小型锻造工坊的方式,快速在北方乡镇地区铺开了小型工坊。
这些铁匠又因为被工部吸纳,一个二个都有“官身”,哪怕是不入流的学徒,再工坊里干干活,赚的钱也比别的地方多。
这样一来,大明能调用的冶炼、铸造力量就更大了。
但对于冶铁冶铁不行,打仗打仗拉胯的热带地区,面对廉价的火器,你不抢就没了。
毕竟,这简直就是他们抗击泰西殖民者的宝贝!
范坨还是亲自跑了一趟香港,跟暹罗国、满加剌汉人地主、万丹苏丹、苏禄苏丹一起抢的。
泰西人已经不敢在大明沿海放肆。
但他们敢在南洋烧杀抢掠开殖民地。
他们需要保护自己的庄园。
加之大明锦衣卫前往地方,开始有意无意的撺掇、投资跑到南洋讨生活的汉人商贾、平民,以及一些崖山之后搞庄园化建设。
给他们提供贷款,送去一点小技术,快速把整个南洋绝大部分有主之地封建化。
为什么要封建化他们?
很简单,就跟朱厚照现在折腾安南一样。
就是要让他们在各地形成明确的“封建主权利集团”。
也就是打造出统治阶级,用来取代现在南洋大部分地区混乱、无序、不知谁是主君的社会情况。
尤其是吕宋岛,现在吕宋上下,大小封建主七十二,很多已经开始相互兼并了。
而安南这边也一样,禁军火器化,结果安南没有火药。
火药都在大明这里买,那么这就是一座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城市。
等一年内,徐质漠这个“丞相”彻底失去声望,被打扫下台,那么安南失控就在眼前。
地方军头控制了徐质漠安排下下去的士子,形成了全新的地方军阀格局。
可能很抽象,但换个词就能看懂了——安南现在是一堆节度使。
节度使一出现,军头们的利益,就不是一般国家能满足的。
但大明不一样。
大明不缺官位给他们,闲置也好,招揽也罢。
等他们在国内闹腾得快不行了,大明应一两个“忠志之士”的邀请,南下平乱,吊民伐罪,一切顺理成章。
更重要的是,大明一堆藩王需要兵力。
大明能满足节度使们的需要,也能满足中间军官的需求,底层更是不用担心。
大明给你规划好了,大明藩王给你世袭罔替的军职,让你一起当上市公司的股东,未来将会无限美好。
毕竟孙子兵法早两千年就给你总结清楚了:夫用兵之法,全国为上,破国次之;全军为上,破军次之;全旅为上,破旅次之;全卒为上,破卒次之;全伍为上,破伍次之。
是故百战百胜,非善之善也;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
故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
攻城之法,为不得已。
以朱厚照的经济实力,和大明一只脚拔出了农耕社会老大难的泥潭,现在大明脚能挪到合适的位置,拳头就能打出更大力气。
智友笑吟吟的看着范坨在那边兴奋,因为只要解决了安南问题,他也能得到升迁。
天朝上国的官位,再卑微,也比安南这种卑鄙小国,要来得值钱。
智友告辞离开。
出门后不久,就看到了一辆车,挂着仁义会的旗帜穿过。
仁义会……
智友顿足一阵。
这个仁义会,一开始只是大明南海舰队提督阮平波的闲棋,现在已经成了整个安南社会外围最大的结社,以及最大的帮会。
三教九流遍布,堪比南洋的东厂规模。
而且,这个组织境内,自给自足的生产,有人就有兵,只要武器足够,用他直接平替了整个安南也是可以的。
只不过,最近一段时间,这个组织内部,似乎有人在谋划着什么。
应该是被其他地方的敌人渗透进去了。
智友走上自己的车,看车帘没放下,伸手去撩。
这时,一个衣衫轻薄的女子,带着洁白面纱,举着一把“义乌产的天堂牌油纸伞”,满满都是青花着色,别有风味。
智友多看了两眼,放下车帘之后感慨道:“青花色果天国绝色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