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送走了巫协,他看着西边,眼中闪烁着别样的情绪:“陛下说,回纥为华夏之后,畏兀儿作为回纥之后,也是华夏支系,大明不会放弃旁系不管不顾的。那么,我有可能经略西域吗?像班定远那样!”
“嘿嘿!或许有可能呢!只要继续立功!”看着边上的满速儿头颅,思洵捏紧了拳头,“区区一个满速儿不够用!若是要灭敌人,首先,西海蒙古!”
思洵作为呆在甘肃多年的大户家庭,很清楚家族的生意有哪些,其中相当一部分,是跟攻灭罕东卫的西海蒙古亦不剌做生意。
西海蒙古经常游牧到祁连山北麓,也就是随意的穿越甘肃。
甘肃杀出了西边的缓冲区之后,下一个目标就是海西蒙古亦不剌,否则甘肃唯恐不安宁。
现如今,蒙古内乱,俺答还未长大,吉囊选择跟大明联姻,已经开始攻打瓦剌诸部,所以北方瓦剌威胁不在,西边吐鲁番经历这一战,基本上报废。
思洵盘算完毕,立刻派人开始朝着南边搜寻情报,尤其是找到翻越高山节点的布防情况,好抵达海西蒙古的地盘。
等到时候收拾好了甘肃境内兵马,就能直扑高原上去。
甘肃想要安定下来,首先要打到四方臣服,这也是为什么朱厚照会派出大量镇国府锐士的原因。
并且朱厚照暂时不给甘肃安排布政司和按察司,就是防止他们掣肘都司的运转。
甘肃作为四战之地,必须进行集权,否则别说对外征讨了,能不能平叛都是个问题。
总之,这一仗结束,甘肃的威胁,就剩下西海蒙古了。
……
另一边,大明甘州长城段,出现了大量吐鲁番人,他们凿开长城,闯入河西之地,劫掠了起来。
虽然大明提前坚壁清野,但如今八月,秋收将至,麦子青葱,但也可以收获了。
很多来劫掠的人抢不到人口,那就开始祸祸麦子,人吃马嚼,收割肆虐,看得本地的军户心疼无比,可惜却没有任何办法。
毕竟甘肃的军户只能被动守城,很难形成有效的攻势,这就是军户体制下的弊端,卫所兵战斗力太低了。
压根形不成不敢出战。
巫协抵达肃州,肃州守将看到巫协安然回来,不由得震撼起来:“都督可是击败了满速儿?”
巫协点了点头,让亲兵将满速儿的脑袋丢在众人面前。
一些归化进来的畏兀儿军官,看到了满速儿的脑袋,当场惊呼:“对对对!就是他!满速儿已死!”
“果真!”
“千真万确!我曾经是被满速儿抓去当了骑奴!我见过他!就是胡子比当年长了一点,但还是能一下认出来的!”
这个军官看着,接着对巫协俯首:“将军无敌!斩速檀满速儿于马下!吐鲁番不过土鸡瓦狗了!”
“好了好了,这一次,肃州只留下八百人守城,余者随我将闯进长城的吐鲁番尽数剿灭!回头收拢所有军户,只要会骑马的全部带上,跟着我镇国府天兵天将西征吐鲁番,直捣黄龙!抢回来的男子一律阉割为奴,发给各家军户充当劳力。”
“这……我们也可以?”几个小兵一脸震撼。
“陛下有令,鉴于甘肃情况特殊,准许本地使用阉割之后的蛮夷为牧奴,并且牧场与农田地位同等,牧场价格必须保证低于农田十倍及其以上。接下来我们光复瓜沙二州,还要重开玉门关,至于北方的哈密乃至吐鲁番牧区,都是我们大明的牧场!”
“这些地方,都会租给你们,地归朝廷,你们每年给朝廷上租子,朝廷就不会像以前一样,随便舍弃牧场,任由外族肆虐。而且,这些地一租就是三十年起步,各家有牲畜,才能安稳生活不是?等过两年,朝廷的水泥到来,就能开始铺路,建城,这水泥很厉害的,一年就可以造一座万人大城,并且配备有大炮,你们冬日可以进城避雪,可以留老人和孩子在城内生活。”
“并且每座城池的赋税价格,一如关内,而且不限制你们购买盐、铁等物资。”
“呜呼!万岁!”
这个畏兀儿军官直接振臂高呼。
一下子在场的军官都欢呼了起来。
巫协噙着笑看着众人的欢腾。
甘肃被当做边地,随意的安排和压榨已经很久了。
虽然这一次朱厚照下令干掉参与叛乱的军户及其三族,直接报销了肃州城一半人口。
但境内还有大量归化的军户,他们才是最近三十年内内迁的部落,还没有一代人时间,对于西边的记忆,还是很有感触的。
现在得到了巫协保证,他们更是欢喜。
总算有一种被天朝当做顺民看待的感觉了。
“好了,随我出征!斩一个脑袋,两石米!现在,每人预支一石。”
巫协招了招手,很快从抄家收到的米中,拉出了六千石,分给了城内百姓,不论男女老幼,都有。
“将军万岁!今天就让这群吐鲁番蛮子知道,谁才是甘肃的主人!”
“吼吼!!”
在巫协的整编动员之下,八百老弱和伤兵留守于肃州,下至十三,上至五十,不论男女,只要能骑马射箭的,全部跟上,肃州东征,清肃吐鲁番。
留守城头的,有几个被流放于此的老倌,看着肃州的群众这般热情高涨,也免不得感慨今日之盛况,犹如昔年之汉唐。
“育才兄。”
“德建兄。”
有两个老倌儿照面,相互作揖:“速檀满速儿死了,西边已经无恙,这一次巫协都指挥使东征肆虐甘肃的蛮夷之后,只怕还要西征啊。”
“该打还是要打的,若是往年,咱们或许还会上书陛下,言屠城为蛮夷事。但这些年,吐鲁番屠城比比皆是,你我亲属死于其手者多少?唯有感同身受,方有心思,若是过些时候,巫将军需要招募幕僚,我欲去应聘。”
“德建兄决定了吗?”
“决定了!我势要踏平吐鲁番,大复仇!”被唤做德建兄的老者捏紧了拳头,“为我妻儿复仇!”
“好,陈脆那孩子,就留在我身边照看吧。”
“有劳了。”老者感激着,他唯一的孙儿能安稳留在后方,他也安心了。
两人望着东面风沙,静静等待巫协的回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