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朱厚照着墨于新书的时候。
西边，西海蒙古驻地。
亦不剌皱眉看着跪倒在他面前的人，眉心紧锁。
“这么说来，大明已经解决了吐鲁番？”亦不剌下手位，一个青年质问跪倒在中间的逃亡者。
这是来自关西七卫的吐蕃人首领。
“是的！卜孩儿大人！在下实在是没有地方可以去了！还请两位大人收留啊！”
青年抬起头看向亦不剌：“太师，你怎么看？”
“还能怎么看？最近大明实在过分了点。”亦不剌摇了摇头，“不过眼下我们要转移驻地前往西海（青海湖），暂时没空管他们。等明年开春吧。”
卜孩儿闻言也不由得点头。
确实应该如此。
“太师！千万不要前往青海湖啊！大明现在调兵遣将，青海附近的西宁卫一定将兵马开到青海湖附近了，若是我们过去，只怕要跟大明开战了。”
这个吐蕃人苦涩的说道：“还有，西边那个瓜州卫统帅思源，是一个该死的畏兀儿人，从关西抽调了一批仆从，上万人已经冲上高原了，现在正在盆地肆虐，并且一路东来，极有可能是对我们过来的。”
“上万人？你怕不是在说笑话！大明朝，什么时候能负担得起上万人的调兵遣将了，而且还是骑兵。”
亦不剌嗤笑起来。
不是他瞧不起大明。
而是甘肃这边的大明军队，真的不行，太菜了。
当年他杀了达延汗第二个儿子，带着永谢布残部一路西迁，闯进大明的甘肃庄浪卫、凉州卫、甘州中卫等地，如入无人之境。
大明尚且拿他没办法，现在还有办法调兵遣将了？
笑话！
“这……”这个吐蕃人一脸苦相，“不一样啊！现在的大明朝有很多火器！”
“行了，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去。卜孩儿，你的驻地在西边，安排一些人去看看，若是遇到明人，试试他们的成色。”
“好。”卜孩儿没有拒绝亦不剌的调遣。
他也是得罪了达延汗，带着人一路闯进甘肃，然后游牧到了青海的。
大明强不强，他们会不知道。
而且因为青海道路崎岖，一年到头他们都不见得能下一次高原，所以根本不知道甘肃这边的变化。
并且巫协他们，也有意识的将亦不剌派来朝贡的部队进行扣押和屠杀，根本不给他们将消息传达回去的机会。
直到现在，这群人还以为大明的甘肃，还是以前的模样。
卜孩儿这边动作不是很慢。
趁着风雪稍稍停歇，才开始派人去西边探查消息。
结果他们刚刚走出一天，来到了一座山口，就被乱箭射伤，十余人悉数落马。
“大人！抓到活口了！”
一个畏兀儿人兴奋的揪着三个卜孩儿的部下，跟献宝一样带到了思源面前。
思源面色惨白，不断的大口呼吸。
他得了高原反应。
“大人，您脸色不是很好看，莫不是呼吸不畅？”
“嗯。很不舒服。”
思源咬了咬牙，他现在还扛得住。
“是我们进兵速度太快了。”一个喇嘛打扮的吐蕃人举着念珠，“但菩萨保佑，我们找到了敌人。只要尽快解决，一切都迎刃而解。”
“好说，多谢鸠摩罗大师。”思源调整呼吸。
他得了高原反应。
小时候他来过一次高原，但那个时候随父亲走这条路时，用了一个月。
而现在，他只用了七日，直接从还把两千米，一连翻山越岭，上上下下，几次落差加一块，差值已经高达了两万米，身体终究还是没抗住。
不仅是他，还有很多随军杀上来的汉人，也都不同程度的产生了高反。
减员很严重。他带着关西各族仆从军，加一块一万多人，现在只剩下六千还随军。
毕竟有人高反减员，还有的需要沿途需要留人设置驿站，陆陆续续安排之下，兵力自然大减。
不过一路都有安排驿站区域，勉强有一个安全所。
并且成建制的黑铳骑兵还有一千二，勉强够用了。
思源捂着头，让手下人去拷问这些西海蒙古的斥候，很快消息汇报。
“原来如此。”思源苍白脸色，撑着身体站起来：“看来他们觉得我们没有这么快到达。”
“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鸠摩罗大师宣了一声佛号，“大人应该尽快出兵，平叛。”
要说这位喇嘛从何而来，自然是吐蕃人请来的。
只不过他是跑去关西七卫宣传佛法，奈何满速儿势力强大，藏佛就没有了市场，一些吐蕃人甚至都改信仰了。
不过现在，大明军队杀过来，摧枯拉朽的灭掉了满速儿，开了关西七卫，并且允许藏佛宣传，鸠摩罗就打算回一趟高原，请自己的师兄带着经团下山传教。
然后半道上，遇到了思源的军队，就被带来充当进柴达木盆地的向导。
思源能七日疾驰，一路穿过安定，就是他在引路。
所以思源对鸠摩罗还是很尊敬的。
一听鸠摩罗的提议，思源也知道机会难得。
敌人正在准备迁徙，牛羊就吊在身后，只要带着兵马冲上去夺下来，不管结果如何，西海蒙古就废了大半。
难得的战功。
“兵贵神速，出发！到了地，连夜冲散牛羊群，我们的目标，亦不剌和卜孩儿两部！”
“是！”
众人齐声，语气不怎么兴高采烈。
但思源转过身来，一脸严肃，“拿下此地，需要有人镇守，这边的牧场、牛羊、女子，谁立功就赏给谁。甚至本官可以给你们作保，只要你们立功，统统获得大明户籍，编户齐民，与汉地汉民相同待遇。比如盐铁茶叶的获取，价格将会是现在价格的十分之一！”
“嚯嚯嚯！”
瞬间，所有人的激情被调动了。
思源笑了笑，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抽刀：“杀！”
大军开拔。
是夜，思源所部追上了落在大部落后边，由牧奴和少量牧民看守的牧群。
“什么声音？”
“是……是明人！”
有人冲出营地，看到了雪夜之中飘扬的红色旗帜，吓得瑟瑟发抖。
思源所部没有带朱厚照设计的国旗，而是带着明代军旗，红色的旗帜之中，朙字在猎猎。
这支骑兵冲入羊群，如屠猪狗。
敌人根本不是对手，瞬间崩溃。
“留下一千人，将这些牛羊杀死！快！”思源厉喝，牛羊肉，活的不要，尽快做成干粮，“余者随我杀出去，去袭击亦不剌和卜孩儿的部曲！”
思源抬起头，没有下雪，所以月明星稀，照亮了前路。
简直天助我也！
剩下五千骑兵，一路追随思源，朝着敌人逃窜的大方向去了。
那里，有他们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