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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都,魏彬行馆。

他正在接待岷西的羌人首领。

此时的羌人,并不是一个特定的族群称呼。

而是介于汉人和藏人之间游离于两族之间过渡带形成的族群。

他们生活方式根据生活土地不同而变化。

靠近高原的,放牧牦牛和经商。

靠近汉地的,梯田农耕和经商。

于是,羌人内部,也有划分。

西边因为横断山脉的缘故,所以河流走势都是从高原往下,所以羌人内部,将河流上游的称呼为藏人,对河流下游的称呼为汉人,而称呼自己为羌人。

这个称呼方式,不管在哪边都一样。

有些住在下游的非汉部落,也会统一将自己上游的羌、藏族群统一视为羌人,下游地区的统一称呼为汉人,而自己称呼自己为羌人。

所以魏彬在接待了几个羌人首领之后弄明白了,羌人就是正德皇帝口中非血缘组成的族群,而是以文化认同组成的群落。

当然,这种群落,对于朱厚照最新的理藩院政策而言,区隔来反而十分便捷。

干脆就一寨一号,不让他们统一为羌,而按照他们各自的语言,将他们族群细化。

反正羌人只是介于藏人和汉人之间的游离部落,内部本身就一堆矛盾。

“诸位,朝廷的意思,本将军也转达清楚了。接下来,只要各位承认自己是华夏族人,并且配合朝廷,将路修起来,那么沿途的驿站收益,大家五五开。”

魏彬拍拍手,很快送上来一堆的礼物:“这些,都是礼物,改组成乡镇的,朝廷不会按照钞关来收税,那么相当于盐铁茶这些物资,入各位经营的店铺,能便宜至少八成。而乡镇采用自治,世袭是不可能世袭,不过可以选举。知道什么选举吗?就是只要你们跟着几个家族联手,大家配合让下边的族人配合,就能选举了。”

羌人首领们面面相觑。

虽然不知道汉人“大朝”又搞了什么鬼,但魏彬开出的条件,还是很有诱惑力的。

汉人只是要他们打通道路,好跟他们进行通商,然后将自己的族号前,加个华夏,似乎也不是不能接受。

“不过……这边的文件来看,你要我们服王化,这个王化很模糊啊。”

一个精通汉文化的羌人首领皱眉:“据我所知,汉人的王化,可是排除异己居多。”

“咳咳。这一点你放心。”魏彬摇了摇头,“所谓服王化,主要是承担兵役。但这个兵役,并不是强征,而是募兵。”

“募兵?”这些羌人陡然眼前一亮:“你是说,大朝准备跟以前一样雇佣我们了?”

魏彬颔首。

对付羌人,其实不难。

钱给够,他就听你话。

“那可真是太好了!”这群羌人首领大喜,“这样,你雇佣我寨子里的人,我的人,一年只需要两石米。”

“什么!我一石八斗!”

“停下!哪有你们这样杀价的!”

人群开始有点凌乱了。

之前懂汉文化的羌人首领皱眉两下,随后继续道:“只是这样,恐怕不用特地标出来吧。”

“是的。”魏彬点了点头,“朝廷决定对朵康进行开发,会有不少县设下来。朝廷虽然不跟你们征收土地税,但商业税得进行征收。不然朝廷凭什么维持通商呢?”

“这个……如果不进行勘合,只要不是太过分,我们可以答应。”这个羌人首领与左右聊了一下,大家很快给出了一致条件。

勘合朝贡,这是个天坑,表面上看好像朝廷获得了大量的收益。

但返利更多,朝廷理论上算是亏的。

而吃到利的都是大部落首领,他们这些边缘或者小部落首领,根本什么都没有吃到。

“这一点你们放心,朝廷将朵甘划给四川布政司管辖,目的就是为了压制西康上的五大王。如今北方已经有万余大军从青海杀进乌斯藏,本将军这边正在整顿四川兵马,只要再给本将一年,就能领着五万大军配合青海一起绞杀朵甘内的诸王。到时候精华的地带,可以分给你们一些。”

“分给我们?”这群人眼睛发亮。

这可是天大的好事。

“可是,我们迁走了,原来的土地呢?”这个懂汉人的羌人首领目光如炬,死死盯着魏彬。

“自然不会闲置,你们若是要留着可以,但土地得耕种,保证商道沿途上的粮食安全,这样才有剩余的粮食能让更多人来此经商不是?”

“若是闲置呢?”

“那我们可以迁徙汉人来开垦,或者你们自己招募佃户,四川布政司境内,很多汉人。当然,佃户,不是奴隶,他们户籍,只能落在县里,不能落在你们这里,如果你们无故打伤打死汉人,朝廷会问你们的罪。倘若你们抗罪,那么军队就会开进来,问个始末明白。”

魏彬不咸不淡的威慑,众人表情凝重了几分。

“那么我们不能审判他们的话……”

“凡落我大明户籍者,只能我大明朝廷安排审判。乡镇没有执法权,执法权在县中。有什么问题,可以让县里去审。

当然,为了给你们足够的尊重,羌人奴隶,允许你们乡镇自行处理,但必须报备。如果是汉人奴隶,接下来一段时间,朝廷会出资赎回,之后如果发生了出兵造反,攻杀劫寨的事情,你们看到的会是不惜一切代价的朝廷大军。”

魏彬继续说,“当然,你们接下来也算是落籍于大明,那么你们也享有大明百姓该有的一切待遇。

比如,读书,科举,出仕,从军,从商,以及可以拿着路引,进入中原各布政司。

此外,朝廷的意思是,若是你们羌人出仕,朝廷会优先安排回你们本地担任官员,一般不会本县,但不会跨府。这样一来,你们有人在县中任官,也可以安心不是?”

“果真?”这个懂汉人的羌人一脸惊愕,“大朝居然允许我们出仕之后返乡任官?”

“自然,但肯定会有限制,比如主官是汉人,佐官一半是羌人,一半是汉人和他族。或者主官是羌人,那么佐官肯定是一半汉人,一半他族和羌人,保证地方上的政务主持公正,以防止有人只手遮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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