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十五,承德,围场县,一座高台和一排排脚手架围绕的赛场中。
“喔喔喔……”
骁勇的小子,骑射、角斗,无数汉、蒙、回回、女真、不里牙惕、以及索伦、达斡尔等部勇士,尽相竞逐胜者的荣耀。
“俺答,你居然败了?”拉布克不可思议的看着骑射上被淘汰的俺答。
朱厚照承办的那达慕大会,自然不是简单的蒙古那达慕大会。
而是被他变成了一场史无前例的多门类体育盛会。
大明官方称呼为:“第一届华夏军人运动会暨全蒙那达慕盛会。”
也就是说,华夏军人运动会,才是这届盛会的本体。
所以,田径、骑射、游泳、马球、足球,都有。
各种赛事,五花八门,让承德围场,一时间人头攒动,人声鼎沸。
当然更重要的就是,酒水运来,彩票印来。
蒙古王公一掷千金,只为了看到一场场令人血脉喷张的比赛。
呼声一度震天撼地。
“大明这么多人,这么多才。虽说上了赛场友谊第一,比赛第二。但奖金、金牌,还有胜者的荣耀,草原女孩们尖叫与爱慕,你觉得我得多厉害,才能同时面对镇国府境内所有强者?汉人,他们的体能,真的很强。”
擦了擦汗,俺答看着一个个长跑冠军,基本上都是汉人。
“汉人不都擅长逃跑?很正常。”
“那骑射呢?汉人也不差,还有弓箭之外的铳炮准头,听听外边那地动山摇的爆炸声,镇国府的炮兵好手,能做到每弹必跳,杀伤无数的程度。这种人如果投入战场……”
俺答忧心忡忡。
“放心吧,阿哈带着人去了叶尔羌,并没有要跟大明开战的意思。”拉布克宽慰了一句。
同时目光也忍不住放在了高台之上,那个朦胧笼罩下的阴影:“听说大明皇帝病情一直在反复?”
“嗯……真假未知。不过,大明的皇后,快要临盆了。”
俺答眯着眼睛看着台上那个,已经快三个月没有出没的男人,他到底在谋划什么?
“关内情况如何?”
“南边来的商贾说,江彬已经控制了朝局,还有一些在昨天,不是在城外叩头,希望大明皇帝回京,惩治江彬的读书人吗?”俺答回答说。
这个时候,赛马的场地,冠军角逐出来了。
一匹枣红色天马,优胜!
“我要买下那匹马!”俺答指着优胜的天马对身边的汉人管家说。
这个管家沉默了一下说:“很多王公都盯着这匹马,恐怕价格……”
“买不下也多抬价格,不能便宜了顺化王他们。”
俺答闷哼了一声。
大明从全国各地,搜罗来的上等天马,通过一场场比赛,最后角逐出最好最精锐的十匹,是要开始拍卖的。
论赚钱,还是朱厚照有名目。
很快,拍卖从第十名开始,并且用了十五分钟,价格达到了惊人的两千元而成交。
后边,会有多么离谱的价格,俺答也不觉得意外了。
“这两千元,能买多少茶和多少牛羊?就为了一匹马,博迪居然……”
拉布克咂舌。
俺答却一脸平常的说:“大明皇帝恩赏博迪,一年赏他十万元花销。区区两千元,算得了什么?”
“嘶!大明皇帝真大方!”
“笼中鸟而已。博迪注定这辈子当他的顺化王,然后直到老死。”俺答淡淡回答。
十万元草原金券,还是只能在关外使用的金券,博迪这辈子留在承德,也没未来了。
十万元换顺化王公归心,物超所值。
博迪显然也知道这个,接下来十匹马,陆陆续续拍下三匹,三万元就走了。
最后,竞逐一甲头名马匹,最终报价三万元,博迪带走了这匹马。
“豪掷千金!真羡慕他们这么有钱。”
“但他们和汉人勋贵,又有什么区别?”
俺答指着被朱厚照从北京召唤来的其他老牌勋贵们。
他们在京中也无所事事,索性听到召唤就来了承德。
他们是博迪买马的有力竞争者。
同时也是现场最会花钱的人。
看到自己看中的少年中彩,毫不犹豫让人送钱去买打赏,朱厚照给的每个项目,奖金虽然有浮动,但更多还是一笔能覆盖习武之人,三年左右的花销。
而剩下的,就是当期彩票分成外加各家打赏分成了。
总之,光是那达慕大会,上税之后,负责税务的严嵩,亲眼看着账面上逾一百万的聚积,心脏砰砰直跳。
杨廷和他们也来看,也被这场长达十五日的盛会收入吓了一跳。
不过,就在他们怀揣着要不要多举办的时候,承德地方官领着朱厚照的旨意来,见面就要分走了一半收入。
“一半!怎么可以!”
“怎么不可以!杨首辅!承建会场,承德自东向西,十六座场馆,六千幢宿舍,外加水泥开支,这些可都是四海钱庄举债借给承德的。承德府需要拿收益来偿还,这一百万元,承德府最后能到账三千元就谢天谢地了。”
朱顺之双手一摆,一脸沉痛:“您总不能不管我们承德府的死活吧?”
“这……债务我们可以直接给,钱不能分。”杨廷和摇头,说什么就是不准分。
“有旨意,还不能分?”朱顺之让人亮中旨。
得,皇帝是铁了心要分这钱了。
“罢了,陛下既然说了,那就分吧。”
然后,严嵩看着一百万只剩下五十万,心都在滴血。
当然这五十万,也没捂热乎,镇国府人也拿着旨意来了,张口分走三成。
“三成!凭什么!”
“给人当猴子看的,可都是我们镇国府将士!奖金,也都是镇国府出的!军运会分三成给我们,我们还得跟蒙古王公们分,毕竟他们也出人了。要三成,合情又合理。”
“不给不给!镇国府又不是没钱。”
“有旨意。”镇国府亮旨,内阁再败。
“二十万也还行吧。”严嵩看着呢喃。
“杨首辅。”张品带着拂尘走来。
“停!这一次陛下说要多少?”杨廷和瞪着张品。
张品看他防狼一样的表情,哭笑不得:“陛下并未要钱。不过,这一次在承德境内,有一批标语横幅,还有各种苦力劳役,得给他们发工资。”
“多少?”
“十八万元。”
“十八万!这……疯了吧?”严嵩都极了,“什么时候劳力这么贵了?”
“承德劳力均价就是这个数,更何况还有一些是临时从关内征调的?他们马上就要离开承德,去东北、应昌等地。钱给足了,他们北上的底气也就更硬了。当然更重要的是,钱给他们之后,他们会去买粮。
最近承德粮价,臣工们也都清楚吧。
买粮钱也是会随着税回来。”
张品老老实实的搬道理,讲好处。
“恩师,莫要被骗了!”严嵩看杨廷和表情松动,忍不住劝着。
一百万元,他还没捂热乎呢!
啪,没了!
“给,钱得流动才有用。这点,我们内阁是信的。”杨廷和他们内阁五辅,被朱厚照教育了好几次,哪里看不出来,钱要流动才叫钱。
存着,那就是废纸。
“哎呀!钱啊!”严嵩肉疼的站在后边,算着自己税务总局的账,流水虽然有了,但转头真正入账的业绩,只剩下五十分之一。
不过,承德运动会结束,朝廷还是分到钱了。
两万不多,但在小银子也是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