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天空再次风云变幻,应星掐捏发诀,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炉火之中,垃圾桶成精,想要飞走。
于是,应星抡起铁锤,上去给它一个大逼兜,强行令它「真失忆」,以及「变纯真」。
最后,再用凉水一冲,随着烟雾缭绕,大功告成,散兵终于忍不住,一脚踹开门,对着垃圾桶飞扑而上,却被应星抓住命运的喉咙。
“应星,都已渡劫成功,还有何顾虑也。”,散兵模仿仙舟的语言,认真且严肃地说道。
“非也,脐带未剪也,安能辨它是雄雌。”
应星面容冷淡,两眼一横,将散兵扔了出去,然后对垃圾桶继续做着非人处理。
那一天,我们对应星的所作所为一无所知。
过了一会,应星走出房间,将一个青色的小垃圾桶扔给散兵。
“它叫「小青龙脚底的一个鸡眼」,想要命令它做事,大声呼唤它就行。”
应星抹了一把额头的汗,缓缓开口。
散兵一脸懵逼,接过垃圾桶,左瞧右瞧,也没发现什么鸡眼,不由吐槽一句,“何来鸡眼。”
“还有,为什么要叫这个名字,怎么感觉你在损某人。”
“怎么会,难道你没有听一首歌吗。”,应星推开窗户,微风吹过,带来一丝凉意,红色的瞳眸微垂。
“什么歌。”,散兵坐在椅子上,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然后大抿一口,紫色的瞳眸闪过一丝疑惑,不解道。
“呵,这都不知道。”,应星的话语之中夹杂着一丝嘲讽,然后练了二十四个音调,咳嗽一声,开口唱道。
“一条小青龙,头上有犄角,脚底有鸡眼,鸡眼有多大,怎么看的见。”
“打住。”,散兵无语地扶住额头,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原谅他实在无法感同身受。
因为人偶的脚底不长鸡眼,头上也不长犄角。
阳光温和,庭院中的花朵盛开,在风中摇曳生姿。
此刻一片花瓣掠过应星的眉梢,被他一把抓住,摊开手掌一看,是一片桃花,粉嫩间散发着微甜的气息。
“阿散,走之前,一起去街道逛逛如何。”
不似一如既往的损人,青年的眉间难得升起一丝温柔,手托着下巴,望着散兵。
散兵把玩着手上的青色垃圾桶,抬起眼眸,看着应星,轻哼一声,“不是吧,难得打造完成,你不休息一下。”
“现在的人类都这么拼命的吗。”
“喂,我可是舍命陪你,你知道短短的几个时辰对短生种而言多么珍贵吗。”,应星轻笑一声,眼眸微眯,望向窗外,突然轻声说了一句。
“毕竟我不是仙舟人,可没有那么长的寿命。”
“不过倒不用担心,如果我有后代的话,说不定也会叫应星。”
应星望着手中的茶杯,自言自语着,“他会有更出色的锻造手艺,会真正地和景元与丹枫并肩走在一起。”
“会一直守着与你相遇的约定。”
而他自己,不过是一个提前来到仙舟的意外而已。
岁月漫长,却不过弹指一挥间,再过十年,他打算离开仙舟,返回家乡。
空气突然安静,就像被打翻了的牛奶,又苦涩又黏稠。
散兵难得沉默,他第一次仔细地看着应星,白色的发丝,如玉的脸庞,弯如长月的睫毛,一双温和的红色瞳眸,仿佛繁星一般。
嘴唇蠕动,想说什么,却说不出口,但是他内心对人类的寿命再也清楚不过。
换做以前,他可能会发疯,会大喊着不愿失去,但是现在,他似乎比他想象要安静许多。
提瓦特的神明都逃不过磨损,得到的同时也注定会是失去而已。
什么道理,他其实都懂,但是唯独胸口泛起的一丝疼痛无法欺骗一切。
奇怪,神之心也会让人偶感到悲伤吗。
“哈哈,你干什么一脸悲伤的模样。”
“我应星还没走呢,起码活个五六十年,不成问题。”
应星望着一脸沉重的散兵,乐呵一声,嘴角勾起一丝坏笑,一拳捶在散兵的头上,散兵闷哼一声,捂着头,切了一声。
“笑话,我怎么可能会关心你的死活。”
“向你这样的,嘴又臭,脾气暴躁,早晚会被别人制裁。”
散兵翻了一个白眼,语气中嘲讽值拉满,然后站起身,朝门口走去,回眸看着应星,“愣着做什么,不是你说去街上逛逛。”
“不过提前说好,所有的费用,都包在你身上,我可没有钱。”
“哼,穷鬼。”,应星笑着站起身,眼眸弯弯,话语之中透露着一丝戏谑。
两人离开之后,便一直在街上乱逛。
他们去客栈大吃了一顿,还去河边放了一会风筝,散兵虽然口头上说着幼稚,但是还是陪着应星玩了一会。
夕阳西下,罗浮沐浴在余辉的彩霞中,人们有说有笑地在街道上漫步。
空旷的草地上,晚风徐徐地拂送来一阵阵花木夹杂的幽香。
“阿散,跑起来,风来了。”
橘黄色的光辉之中,应星举着风筝,大笑一声,对散兵催促道。
“我知道,别催我。”,散兵生疏地放着线,没有了丹枫这个外挂小龙人,他终于切身感受到放风筝的艰辛。
不过在几次尝试之后,于一阵清风之中,散兵加速往前跑,应星笑着松开了风筝。
之后,慢慢放着线,散兵抬眸看着越来越高的风筝,在空中飘着,仿佛要触及云层一般。
“之后去哪里。”,散兵看着旁边坐在草地上的应星缓缓开口道。
应星沉默一会,懒散地躺在草坪之上,任由微风吹过发丝,“走不动了,在这休息一会,就回去歇息。”
“呵,这就累了,真没用。”
散兵嘲讽一句,突然一阵大风吹过,草地掀起层层涟漪,仿佛海浪一般,而手中的线不知被什么切断,风筝一下子飘摇在云浪之间。
翻卷,伸展,风筝悄悄地远去。
散兵望着那枚风筝,内心无可奈何,毕竟他可不会飞,摆烂式地坐在应星的身边,也躺了下来。
空中夹着草屑的清新,与泥土的潮湿味,日暮影沉。
两人就这样挨在一起,看着罗浮广阔的天空,对比之下,显得他们是如此的渺小。
“阿散,在你麻利的滚蛋之前。”
“有件礼物送给你。”
许久,应星嘴里叼着一根草,闭着眼眸,开口道。
“送礼物,你这一毛不拔的公鸡,也会送人礼物吗。”,散兵偏过头,语气夹着一丝意外。
只见应星睁开红色的瞳眸,眼眸中含着一丝笑意,侧着身看着他。
“别这么说,公鸡还有掉毛的一天,那野猪还会上树呢。”
应星眉毛一挑,将一个微红的垃圾桶轻轻地放在两人中间,然后翻了一个身,语气随意。
“不过是用多余的边角料做的而已,你别太感动。”
“至于名字,就叫「那年被两个混蛋戏耍的少年」”
“你个白痴,下次来一定要记得自己交费用,再用丹枫的钱,我可饶不了你。”
应星轻哼一声,然后便没有了声音,散兵并没有回应。
不过,过了一会,在听到青年的均匀的呼吸声之后,散兵坐起身,目光晦涩,拿起名为「应星」的垃圾桶,不语。
天色已暗,星月暗淡,映照着近处的花草树木,显得影影绰绰。
或许是叹了一口气,散兵一把脱掉自己的外套,盖在应星的身上,然后再次躺下,看着星空,语气一如既往的挑刺。
“区区短生种,也不怕着凉,嫌自己命长吗,再待一会,就滚回去。”
阴影之中,应星听到少年别扭的关心,温柔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