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辰初。
荣国府,桂花院内院。
徐北云在香菱翻身的动作过程中醒来,自从上次鸳鸯暖过一次床后。
她在翻身之余撞到了徐北云的下身。
让已经初懂人事的鸳鸯羞了个大红脸。磨磨蹭蹭地红着脸侍奉云大爷起床。
之后,鸳鸯害羞之下,晚上一到暖床时,她总是磨蹭着最晚才洗漱。
后来暖床这一光荣的任务就落到了香菱的身上。
徐北云把香菱压在他肚子上的一条小长腿轻轻拿下,打量了一眼睡得正酣的憨丫头。悄然起身。
昨晚为宝钗在桂花院奏笛一事,晴雯那丫头生气之下,平常都是寝在陪榻上面的她。
昨晚卷起她的被褥,嘟着小嘴钻进鸳鸯的屋里睡了。
徐北云用手刮了一下熟睡中香菱精致的巧鼻,从榻上坐起后。忽然发觉一冷。忙把被褥替香菱盖紧。
从榻中起来,快速换穿好衣物。活动了一下脖颈。还没等他走出屋外。就听见香菱含糊不清的声音:
“呀…公子…醒啦,我侍候公子起床。”
说完艰难地从床上爬起身,裹在身上的锦被随着她坐直后从她肩膀处滑落,露出一大片雪白。
随即,香菱似乎感觉到冷意,忙把滑落的锦被往上拉再紧了紧。随后,打着娇憨的哈欠。
徐北云收回眸光,温声道:“不用,你再睡一会。我和王宁到院里练一会拳,你现在起来也没什么事做。”
说完抬脚出了屋内。香菱闻言一听,直挺挺倒在榻上,眯眼继续补觉。唇角似有一丝光泽溢出。
徐北云洗漱完,王宁早已经在院中活动开身子了。二人已然有了默契,不多话,直接在院子中搏击起来。
许是晴雯听到了声响,带着一丝睡意从鸳鸯的厢房中走了出来。
美目盼兮地瞧着院中的公子,瞧了一会,吩咐柳嫂子备好早膳,然后才回身洗漱去了。
徐北云在王宁晴雯的陪同下,一起用过早膳。
后面在晴雯的服侍下。换了一身从外观上看去,并不奢华。反而有点扑素的青色长袄,和王宁出了桂花院。
今天正是畅春园南北举子集会的日子,这些举子大多都是上一次大比之年,会试落榜又或者是院试中榜后却没有参加上一科会试的举子。
明年又是大周三年一度的大比之年。恰逢皇太后万寿节,故而许多富有的举子都提前一年前往神京城。
目的各一,有想提前结交一二士林中人,有想着好好寻一处地方沉下心来,努力奋进一年。争取一举中榜。
王宁驾着表面看似普通,内里却极为舒适的马车。缓缓朝城外驰行。
此时的神京城却是极为堵塞,各种华贵不一,奢靡之极的马车穿行于朱雀大道上。汹涌着朝明德门往城外赶。
更有许多于城中做些吃食买卖的平民,挑着担推着车往城门外赶着路。一时朱雀大道上竟是摩肩擦踵,人潮人海。
这一热闹景象,早已经让五城兵马司如临大敌,一早就已经加派了人手,清理渍雪的清理渍雪,维持治安和路况的兵丁也早已经就位。
此时的南城兵马司指挥使,一早就从第五房小妾的榻上艰难地爬起身,并于最快的速度,第一时间来到南城明德门。
躬着身子不停地对着将要出城的各色权贵子弟赔着笑脸一一道恼。
一边对着各色子弟笑颜盛放,一边翻转身子。然后一鞭抽落在兵马司城门带队的门将身上。
皆因那位门将不识好歹地拦截一些横冲直撞抢着出门的权贵子弟。
驾车的王宁瞧见后,微一皱眉,却也不会上前打抱不平,此时车厢内传来世子的声音:
“王宁,你到路旁买些吃食的回来罢,也不知道一会畅春园有没有东西吃。
我们还是自行准备一些为妙。就瞧这种情形,量来畅春园就算是有吃的,我们也挤不进去。”
王宁回头答应一声,马车此时早已经被南城兵马司的兵丁拦截下,等着前面那些权贵子弟出城后,他们才将放行。
王宁下了马车,四处打量了一下。
当他发现周围暗处散有大量探事司的人员,以及徐长河派遣来的王府暗卫。他暗自松了一口气。
他从一面相憨厚的老大爷担架上,买了一些煳饼。
以及打量了一眼另一处担架上的神京本地冬季果子。
世子喜欢吃桔子,所以他挑选了几斤长安有名的金桔。
付完账,多余的铜板却也不收,从大爷的担子上拿了颗杨桃就返回马车上。
等王宁好不容易驾着马车出了明德门,现在天色已经是巳时快过完。接近午时了。
在徐北云的吩咐下,王宁抄小路往畅春园赶。
官道上毕竟车马过多,虽说小路没有官道上面好走,但至少不需要担心堵塞走不动。
毕竟徐北云对堵塞这一事是深恶痛绝的。
没想到来一遭红楼的世界,竟还能让他碰上堵车这一事件。
正当王宁驾着马车小心地朝着畅春园方向赶去的时候,却发现不远的岔口处,停着两辆马车。
一辆精美的马车旁边,站着一位身穿暗玉紫蒲纹狐皮大氅的年轻公子,似正对着那马车里面的主人说着话。
而那位公子较远处则侍立着几个仆人。有男有女,穿着豪奢。
从仆人的衣着上看,这年轻人的地位可见一斑。
王宁将马车停在道上,回首对马车里面的世子招呼道:“公子,前面停着两辆马车堵了去路,我瞧其中一人,似是公子国子监的同年。”
徐北云闻言,掀起马车中的窗帘,探出头往前面打眼一瞧。乐了!这不是郑经人吗?
……
就在神京城欲将举行南北举子集会的盛况,人潮汹涌地奔向城郊畅春园之时。
彼时的西北塞外,穹苍之下,寒风凛冽。一望无际的西北塞外,方圆千里,不见人烟。
距唐之时的西州现在的北元势力之下往大周边境中心处。
一队千余骑标准塞外商队打扮的汉胡各族人,正朝着大周边城安西州的方向赶路。
忽然,前出探路的几名护卫回报,前方十里处似有大量铁骑的痕迹出现,人数将有他们数倍之多。
带队的头目为了安全着想,于是下令全队以一处山坳中躲避。
此处山坳三面环绕,只留余一处矮小的出入口。端得是天然的避风良港。
领队头目抬头打量山坳上面突出空隙的穹苍一眼,看来稍后将有一阵风沙降临。
他吩咐一位五十上下的老向导,让他带着十几名护卫小心地到附近寻些柴火和水源。
主要也是以防要被迫留于此处过夜的准备。
毕竟塞外的风沙一起,有时候得刮上一整天。这也是他出于游走塞外多年的经验。
商队头目躺在护卫给他铺垫好的草皮上面,正好瞧见上空掠过一只秃鹫。
从盘旋在穹苍下秃鹫的目光处。
可以瞧见远处地面上有一队身着暗红甲胄的铁骑,护卫着一辆马车缓缓地从距离商队二十里处往西州的方向行进着。
而从秃鹫的目视下,另一处距离那队铁骑十几里外,一群黑压压的精锐铁骑安静地正处于一处山坳中。
他们正安静地等待护着马车的那队骑军的到来,等那群暗红甲胄铁骑进入十里内的视线之后。
黑压压的铁骑分左右两路缓慢出击,行进过程中,人马无声,倒称得上是诡异之极。另留有一队继续候在原地。
离本队五里远,暗红色甲胄打头的一骑哨骑,正严谨地扫视着远方。
突然,他的目光一凝。刚才他目光中似乎是凝视到远处有一影子闪过。
还没等他发出警戒声响,耳边却听见利箭的破空声。
只见此时的他正用双手紧紧握住脖颈上的一支箭矢。
喉咙大张,鲜血从嘴中流溢而出。似是想叙说些什么。
最终只听见一声沉闷的落马倒地声。
倏而,双方前出的哨骑与侦骑开始相互绞杀。
空气中只闻听箭矢的破空声,以及各自骑手从马背摔落倒地的沉闷声响。
绞杀双方并没有传出一丝声响的惨叫声!
许是绞杀的双方都是好手,通通皆是一箭毙命,连惨叫声都喊不出来直接被射落马下。
落空的战马开始零星般逃离战场。
身着暗红色的侦骑因为人手过少的原因,数十骑在数息之间皆是被射落马下。
当落败一方侦骑退出战场,一骑暗红甲胄身上插着几支利箭的骑手。
他正以高超的马术调转马头快速往本队方向驰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