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轻声把徐北云挥笔而就的词给读了出来: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
“清臣这是上阙,怎不将下阙给写出来一观?”
当二皇子嘴中读出五句词后,直言开声问着徐北云。而顾维祯也是带着一丝诧异…以及些许的不满。
至于定国公,早已经被词中的意景给追忆起他一生之中的征战岁月。倒也似是没有注意到二人追问的话语。
不然按照定国公的脾气,许是真有可能将徐北云给丢进汤池中。
徐北云自是不能说,原本这首词就是他借花献佛送给定国公,自是不敢写出下阙,那不成暗指定国公在对天家愤懑?
“北云只是在看到定国公之后,联想到家中的亲长从军之路,故才有此感写下这半阙词,等什么时候想起来下阙,我再补上。殿下当知北云不太善诗词这些,偶得佳句也只是触景生情。”
徐北云端起案桌上仆人送过来的香茗,轻轻抿了一小口。借此来掩饰他的信口开河。
顾维祯顾大家闻言,脸上那一丝不满神色倒是消失不见。徐小子说得不错,千古佳句哪能提笔就能从脑袋中蹦出来的。他又不是李太白。
此时的定国公也回转过神来,虽然他只是一介武夫,但毕竟少时还是有读过几本书的。而恰巧徐北云这半阙词却是将他半生沙场给说了个透。一时对这个徐清臣另眼相看起来。
这时,门外走进来三道身影,徐北云所坐的位置刚好抬首就能瞧个清楚,打头进来的那位,一身士子衣服的打扮,长相,唔,怎么说呢,如果用男人的面相来说,过于清秀。眉眼中虽竭力地装作镇静,还是被徐北云给捕捉到。
而用女人的面相来说,或许在徐北云所见到过的女子当中,唯有秦可卿能与之一比。只不过,这人颌下是有喉结的。
跟随在祂身后的是一个面貌清秀衣着同样的士子服饰,只不过面相却没有前面这位有攻击性。
是的,徐北云雌雄分不清,只能用攻击性来对祂的面相打上句号。
再一瞧后面的那位,徐北云又乐了。而那位男子在瞧见徐北云后,明显脸色有点不愉。
二皇子瞧见徐北云的神色,回转过身子打眼一瞧,不由哑然一笑,开口打着招呼道:“咦,清…大夫怎地有空跑来畅春园了…这不是郑次辅家的公子嘛?”
顾维祯听闻二皇子的声音,抬起头瞄了一眼,神色间似乎闪过一丝宠溺,不过随即眉毛轻皱。
板起脸假装生气地道:“你不在家中或太医院待着,怎么跑畅春园胡闹来了。也不怕你父亲打你板子,到时可别找我求情。”
那位清大夫闻听顾维祯的话后,清秀的脸容上挂着一丝讨好和‘撒娇’。笑道:“爷爷,今儿的日子多热闹啊,父亲大人在医馆中坐镇,我特意寻了个由头跑出来,只为见识一下南边来的诗词大家的风采。爷爷可不许不准。”
顾维祯听了也不接话,只是哼了一声。继续打量棋盘一边上的那首半阙词字体。
清大夫和后来的郑经人依次见过两位老人的礼后,清大夫轻咳一声后,对二皇子打趣道:“小侄子,今儿你也在啊。”
二皇子脸上露出无奈兼一丝愤懑,对着这位名义上的长辈一点办法都没有,虽说她不是皇室中人,但她却极擅岐黄之术,小小年龄已然在太医院坐班,太极宫里面的两位都对她疼爱有加。
还有一个最大的原因,她之前救过武王一命,武王又极喜欢她的不拘泥于礼的品性,后来简直是把她当成自家女儿来养。
二皇子愤懑的是,皆因凤藻宫的皇后比他只大了一岁。而他却要喊对方母后,不过一想到大哥,他心里又平衡了不少。他大哥好像和母后同岁吧。
而这位清大夫却是皇后的妹妹,按礼。他自然得喊她一声“小姨”。
清大夫也不去管二皇子脸上的神色转换,她从案桌上拿起那半阙词,读完,一双漂亮的眼睛不停地打量着徐北云。
徐北云暂且把他的眼晴称之为漂亮吧,他一看见郑经人就让他想起在门口前撞到的那个骗子。
此时的郑经人倒是收敛起平时的傲意,恭敬地对二皇子见了礼后。才依次对定国公和顾维祯二人见了礼。
而他对清大夫熠熠生辉的眼神望着徐北云视而不见。脸上带着矜持的笑意,与徐北云这个同年微点了点头。
顾维祯只是轻点了点头算是回礼,定国公在听完徐北年目前没有下阙词之后,继续死盯着残局,思索着下一步棋。对郑经人的行礼视而不见。
顾维祯打量了一眼女扮男装的孙女。又瞧见她还装了个假喉结。不由开口道:
“不为,今次南北盛会。你当下不是应该在园里主持盛举吗?怎就陪清儿一起胡闹来了。”
郑经人闻言,拱礼回道:“下面有顾大家的小公子和宋修之主持足可。我与清…”
说到此处,他不经意间瞄了一眼徐北云,再接着话:“我与清大夫的马车于路上相撞,得知清大夫也来参会。故而陪同清大夫游览一番,此时的山上,银杏端是可观。倒是不知道几位在此,多有打扰,还请诸位长辈见谅一二。”
二皇子比他大,他说长辈倒也无可厚非,当然这里的长辈肯定不包括他的同年徐北云。
顾维祯听了之后,不再相问,而是微侧过身子,笑咪咪地问着徐北云:“清臣可是准备拿这半阙词于待会的诗词评选?可历来的南北诗词选评,倒是从没有半阙一说。”
徐北云听了,脸上带着笑意回道:”北云这词只是致敬定国公为国朝的戎马一生。至于今日畅春园一行,也只算来见识一下南方的举子吧。并不曾想参与诗评环节。”
……
却说此时的宁府天香楼,宝玉因为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当他从一处陌生却似是很熟悉的床榻中醒来。
鼻中闻到的是一种极其舒适的香气,正想转动身子寻找香味的来源之时,却发现他的下体湿润了一处。
再一回想起梦中的场景,宝玉的脸上不由露出陶醉的神情。
许是候在门外的袭人瞧见声响,从门旁起身走了进来。当袭人正想侍候宝二爷下榻之时,却发现宝二爷脸上似有一丝尬色。
宝玉脸上挂着一丝微妙神色,局促地道:“袭人,你且回去替我取件下罢裤子过来吧。”
袭人一听,脸上带着几会诧异的神色,宝二爷早就很久没有尿床的习惯了。这刚一起床就要换裤子,莫不是宝二爷喝多了,睡一觉尿床了。
宝玉瞧见袭人脸上的神色,自知是她误会了,当下把他睡梦中的场景叙说了一遍。
袭人自是已经过了天葵之年,闻言一听,这是宝二爷开始长成男人了。
想到这里,她脸上不由泛起红晕,直从脖子红到耳根子,一时煞是好看,竟把宝玉爷给看呆了。一时便哄着袭人和他做一遍梦中所发生的事情。
袭人自是有一颗往姨娘看齐的心。如果不是昨天耳边听到云大爷的那翻话,说不定她此刻半推半就间就从了宝二爷。毕竟桂花院的那位在老爷面前,比宝二爷还要能说得上话。
可是瞧着宝二爷当下的神色,如果不答应,他定然是会恼了自己的。
袭人最终只能想到拖延的办法,她羞涩地劝道:“二爷,这里可是东府,假如一会如果有人撞见了。哪婢子真真是没脸见人了。婢子先回去将二爷的换洗衣物拿将过来。二爷好先换了才是。”
宝玉闻言,才惊醒此地不是荣府。如果在东府做那种事情,被人撞见了。袭人说不得就会被太太打发出府。
想到这里,他也只好点了点头,先由袭人回府去取他的衣物去了。
当袭人走后没多久,宝玉却听到外面传来一道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