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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讯

所谓的审讯,其实就是一种在所有外门弟子面前执行宗法的过程而已,除非是能有强力的证据,否则门派的那些修真者可不会因为一些片面之词去查明真相,对于门派来说,损失一两个外门弟子无伤大雅,若是因此能够震慑所有外门弟子的话,哪怕明知道他是无辜的,在没有代替者的时候,这宗法还是会照例执行下去的。

很不幸的是,青柳宗这两年收的新外门弟子有些多,人心难免有些贪念,而韩靖的出现刚好给了他们一个震慑的理由。

在韩靖走出大门的时候,这里已经是人山人海了,众多外门弟子将广场围了个水泄不通,只留下楼阁门口一个不大不小的半圆空地,这空地即是对韩靖的审讯之地,也会是执行宗法之地,这就是韩靖即将面对的现实,只是他还不清楚自己的命运而已。

在空地中间站着三个青年,这三个青年背挂青色飞剑,身穿着青色袍衣,脸带冰冷之色,一眼望去有种清醒脱俗的飘逸气质,那些呆的久的外门都知道这三人都是青柳宗的核心弟子,也只有核心弟子才能够青衣青剑,这是青柳宗核心弟子的标志。

在韩靖出现的一刻,三个飘逸青年中左边的那人向前跨了一步,他双眼厉光一闪,大声喝道“大胆韩靖,私自盗取门派灵草,你可知罪”

韩靖抬头看向说话之人,只见此人相貌不凡,剑眉星目,脸带一种威慑之势,韩靖和他双目一对,顿时感觉双眼有些刺痛,就好像青年眼中带有尖刺一般,不过他并没有移开眼神,强忍着那种疼痛感说道“外门弟子韩靖,自入门以来一直勤恳工作,不懈修炼,从未有过不正之举,那黑仙灵的种子并非是我盗取,而是昨夜被王然叫去陈管事那里,回来的时候就看到陈管事从我房间中找到种子,此事是有人栽赃陷害于我,请师兄明察”

尽管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不过韩靖依然解释了起来,此时的他心中还抱有一丝希望,若是这三名青年肯查明真相的话,那自己多半可以将罪名洗脱了,这是此刻韩靖心中的想法。

不过他并不知道的是,这里并不是世俗世界,所谓的真相对于青柳宗来说并不重要,他们要的,只是一个能够敬候的鸡而已。而且三名核心弟子自认为身份高贵,即使知道韩靖是被冤枉的,他们也不可能为了一个不认识的外门弟子浪费自己的时间。

不过必要的程序还是需要走了,不然他们交差的时候不好交代,此时一听韩靖的话语,青年对着人群喝道“谁是王然,出来”。语气果断冰冷,完全是一种命令般的言辞,不容拒绝,不过也没人敢拒绝他,起码这里没有。

随着他的大喝,一个人影从人群中钻了出来,他弯腰做了一鞠,恭敬的道“外门弟子王然,见过师兄”此人正是王然。

对于外门弟子来说,所有的内门和核心弟子都是自己的师兄,王然这称呼倒也没错,不过青年脸上却隐隐有种厌恶的表情,他无情冰冷的声音再次传到王然耳中“韩靖所说可是事实,你昨晚可曾叫他出去”

看到青年脸上厌恶的表情越来越是凝重,王然心中一惊,不过他还是将早已准备好的说辞道了出来“启禀师兄,昨日我一直在自己的院子中修炼,完全没有外出,此事我弟弟王浩可以作证”。

这些话早在韩成的阴谋实施之前就已经准备好了,不仅是他,还有好些人都已经准备好了言辞,包括几个被韩成恐吓的外门弟子在内,他们准备好的说辞相互照应,毫无漏洞,可以说,只要核心弟子继续追问下去,那所有的证词都将把矛头指向韩靖。

不过青年还没开口,韩靖却勃然大怒道“你撒谎,昨日明明是你说韩小舞寻我去陈管事那里,我这才离开房间来了这里,等我回去时陈管事已经从我房间中搜出种子,一定是你两兄弟联合韩成陷害于我。”

在韩靖说出韩小舞三个字的时候,中间那个一直不作声色的冷峻青年微皱了一下眉头,他看了看韩靖,终于是开口吐出了一阵冰冷的声音“核心弟子韩小舞,你和她是什么关系,她为什么要找你”

中间青年的话一出口,之前的那个剑眉少年马上安静的站在那里不在言语,他也是有些好奇的看着韩靖,看来这次审讯还是以中间冷峻少年为首的,从他一开口,另外两人便不再言语中可以看得出来。

韩靖听到那冰冷中毫无感情的声音,心中拿捏不定他和韩小舞究竟是什么关系,不过此时他已经是骑虎难下,只得说道“我是韩小舞同父异母的哥哥,此番来青柳宗就是小舞举荐而来的”

少年点了点头道“你就是被方元打落悬崖的那小子?”一听到方元这个名字,韩靖眼中立即闪现出一股恨意,只是一瞬间而已就被韩靖深深的隐藏在心底。只是三个少年是什么人,别人可能没看到这一幕,不过却没有瞒过他们,剑眉青年脸上出现一种嘲讽的冷笑,他嘴角轻蔑的上挑了一下,也不点破。

韩靖平复了自己的心情点了点头,他看着眼前的三人,心中一片忐忑,仇恨对此时的他来说太过遥远,若是不能度过此劫,恐怕那仇恨也只能随着他一起踏上黄泉之路了。

韩靖不知道的是,此时冷剑心中也是恨意滔天,此番宗门派他过来处理此事,就是为了在外门弟子中敲个警钟,本来他的打算就是将韩靖当场格杀,以震慑众人,只是当他听到韩靖和小舞的关系时,心中恨意止不住的冒了出来。

难怪当初方元极力推荐自己过来,这是要自己亲手杀死小舞的哥哥,然后好排挤出自己这个敌人啊,方元啊方元,你出的好计谋,枉我冷剑还当你是朋友,此事一出,我便与你不共戴天。

想明白一切的冷剑心中恨意滔天,在他脸上依旧是一片冰冷,与之前没有任何变化,不过此时的他已经失去了耐心,现在的他只想找到那方元,好好质问一番,他对着韩靖说道“你可有证据证明你的清白,我要的是那种铁证,而不是片面之词。”

听到冷剑的话,韩靖先是一喜,以为事情有了转机,不过听到后面却是心中一片苦涩,若是有证据他早就拿出来了,何必等到现在,韩靖唯有无奈的说道“我没有证据,不过我所说的句句属实,师兄若是不信可以调差一番。”

韩靖心中很希望这三个青年能够调查一番,此事虽然栽赃的巧妙,不过若是仔细调查还是有许多破绽的,只要能够找到其中一个破绽入手,就定能还自己清白,还能将栽赃陷害者找出来,最好是能将所有参与陷害他的人给揪出来,不过现实的残酷却打破了他的幻想,一直没有出声的剑眉青年听到韩靖天真的话后再也忍不住嘲讽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我们给你调查,哼”说完他还冷哼了一声,那不屑的神态,高傲的语气,直接把还在幻想中的韩靖打入了冰窟。

此时的冷剑对此事也已经失去了耐心,他转头对着剑眉青年说道“打断双手,逐出山门吧”说完他右手一捏剑诀,向上一指,只听嗖的一声,背上飞剑顿时飞向远方,在飞剑刚刚飞出去的同时就已经变得巨大,冷剑一个箭步踏出,人已经站在飞剑之上,片刻之间就消失在众人眼中。

御剑飞行的冷剑心中一片冰冷,虽说此时的韩小舞年纪尚小,不过追求者众多,这不仅是因为年幼就表现出一副美人胚子的外表,最重要的是,师傅曾经说过,这韩小舞身怀特殊体质,若是能够与之双修,定然能够飞快进步,而且还不用担心进步太快而导致根基不稳。

正因为此事,韩小舞已经是所有核心弟子中的瑰宝,谁都想得到她,年龄对于修士来说并不是什么问题,几年时间一幌而过,不过若是此时在她心中留下不好的映像,那将来也不用有多余的想法了。

不过即使韩小舞再宝贵,也没人敢对她使出下三滥的手段,她的师傅可是门派中最顶尖的强者之一,就是掌门也要给她几份脸色,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们心中的那些下三滥手段都只能使用在自己的竞争对手上。

不过他万万没想到的是,一直和自己交好的方元竟然会暗算他,这次若是真的把韩靖杀死了,不管她们兄妹感情如何,他都不会有任何机会了,那些对手不会白白错过这个攻击他的机会,一定会趁此联合起来排斥他,冷剑越想心中越是愤怒,他带着满腔怒火朝着方元的洞府飞去。

韩靖这边,在冷剑飞走的同时,那剑眉青年听到冷剑的话之后一脸狞笑的走向韩靖,他早就已经烦透了眼前这个外门弟子的一切了,他正要好好泄愤一番,却被一直没有说话的青年挡住了身形,剑眉青年不悦的说到“冷禅,你挡我做什么”。冷禅看了他一眼说到“你杀气太重,我怕你收不住手”,剑眉青年看到冷禅挡在面前,脸色显出不快之色,不过犹豫了一下他还是妥协了下来,在他心中完全没必要为了这件小事和冷禅闹翻,当下也不再多说,而是冷哼一声,站在那里不在言语。

韩靖铁青着脸色向后退了几步,他万万没想到这件事居然是这样结束掉,此时的他内心一阵惊慌,惶恐之色流于言表。随着冷禅的脚步不断靠近,他内心不断的冰冷,渐渐的,当冷禅走到他面前时,他的内心已经开始绝望起来。

不甘,惶恐,绝望,仇恨,各种负面情绪涌上韩靖的心头,随着冷禅抓住他的左手一拧,一股旋转的旋风顺从他的手腕卷向他的肩膀,他的衣袖随着这股旋风化为点点碎片,一阵咔咔之声随之响起,剧烈的疼痛从手臂传来,韩靖忍不住的惨叫出声“啊!!!”,随后是右手,两只手臂就这样在冷禅的一转之下寸寸断裂,一股难以忍受的疼痛让韩靖不断的嘶吼起来,鲜血不断的从破裂之处流淌,落在地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

韩靖面色死灰的看着两个青衣青年离去,在所有外门弟子中,两个身影露出不忍的神色,一个是王然,一个是李逵,不过韩靖并没有注意到这些,此时的他不断的忍受着剧痛,脸上已是一片绝望之色。

‘为什么,为什么,我是无辜的啊,难道在你们眼中,我们这些外门弟子的命就这么不值钱吗,连调查一下的时间都没有,难道这就是你们的世界吗,残忍,冷酷,无情。我究竟哪里做错了,我到底哪里做错了,上天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韩靖心中不断的狂喊着,眼神中闪现出怨恨之色,他看了看不断散开的人群,似乎想要从里面找出什么人一样,“韩成,你很好,你很好,哈哈哈哈。”人群不断的散开,韩靖并没有找到他想要找的人,他疯狂的呐喊着,那凄惨绝伦的声音传到所有人眼中,一种绝望的凄凉的感觉在众人心中升起,就好像是被那声音硬生生的烙印在内心深处一般,在众人眼中露出不同的神色,有害怕的,有茫然的,有麻木的,更多的是同情之色。

人渐渐的散了,只留下韩靖孤独无助的瘫坐在那里,双手垂落在地上,在他无助绝望的眼中,几滴晶莹的液体落了下来,此时的韩靖感觉好无助,好孤独,好像整个世界都抛弃了他一样,好像整个世界都在憎恨他一样,在他的心中,这个世界已经抛弃了他,童年的不幸,母亲的早逝,父亲的冷漠,李氏的毒打,韩成从小的欺负,还有现在的狠毒,一点一点的从韩靖脑海中闪过,他不断的重复回想着。

想着,想着,一种绝望的气息从他身体上溢了出来,渐渐的,他的眼神从绝望变成了狠毒,从狠毒变成了坚定,最后他想起了自己回答那个虚影的话,是了,就是这样,倘若这就是天意,那这天,便是反了它,又如何!此刻,韩靖终于看清了自己将要面对的现实,看清了自己所要走的路,这天,就逆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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